贺云升:“那依您的意思是……”
“邪物应当是无法再查了,上回去潋花坊出了些岔子,已经打草惊蛇了,”晏顷迟下了结论,“你近期再加派人手盯紧义庄。”
“需要和掌门通报吗?”贺云升又问。
“我会同他说得。”晏顷迟望了一眼天边残月,“天色不早了,你先去歇息吧,剩下的事,等明日再做定夺。”
“是,那弟子先行告退了,师尊日理万机,也该早些就寝的,莫要太过操劳了。”贺云升言罢,起身行礼。
等贺云升的身影彻底融进月色里,晏顷迟在寂静里,垂眼看了会白荷。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不禁一笑。
随后,他看向藏在荷叶阴影里的一尾鲤鱼,笑意未散,眼色却已经冷了下来。
——*****——
七月的江南,入了夜,仍是暑气难消。
萧衍抬头,看向潮湿的天,晚风夹着他身上的血腥气,卷过浓墨的夜。
漆黑的巷弄里,狭窄的青石板路旁没有灯光,只有不大清亮的月色,萧衍借着黯淡的月色,将指缝间的血一点点擦拭干净。
他做得越有条不紊,越叫人害怕。
倒在他面前的人,被缚仙绳困得结结实实,耳挨着地面,动弹不得,在相对的视线里,他就只能看见萧衍鞋面上猩红的血迹。
他喘着气,想爬起来,然而挣动半晌,只让缚仙绳越收越紧。
“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来的?”萧衍撂下帕子,踩在粘稠的血渍里,蹲下身。
那人喉咙里逸出嗬嗬地声音,他睁着眼,看向萧衍身后的三具尸体,同伴已经被削成了肉泥,残肢落在混杂着血水和黑泥的青石砖上,触目惊心。
“别怕,我不杀你,也不会为难你,”萧衍放柔了声音,温声笑道,“你揣着这么多秘密,我怎么会舍得动你呢。”
那人和他对视着,觉得自己被笼在他的目光里。
萧衍在笑,可那双漆黑的瞳仁里像浸过冰似的,透不出半分情绪,只有骇人的冷意。
“让我来猜猜,你是谁的狗。”萧衍忽地调转剑柄,抬起了男人的下颚,以防止他有别的举动,“连盯我这么多天,功法不错,有本事。”
那人没说话,只是喘着粗气,死命盯住他,一双眼睛里淬满了血。
“可惜,差了点意思,”萧衍遗憾地说道,“你的主子只派了四个人来,无非是觉得对付我这样的酒囊饭袋不需要什么身手,可他还是有所顾虑,他担心我的功法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啊,”萧衍轻声念道,“这该怎么办呢?”
“你休想从我这里套出点什么,”男人终于开口,嗓音干哑发涩,火烙过似的,“要杀要剐都随你意,我也不会蠢到以为你能放我走。”
“你说得不对,”萧衍平静地说道,“你不仅蠢,你还蠢得要死。”
“你——!”男人话哽在喉咙。
“你怎么会以为我没察觉呢?”萧衍打断他,不解地问,“你怎么会觉得,我来到这里,是在给你们动手的机会,而不是我引蛇出洞,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呢?”
他说到这,不禁笑出了声,“你说,你蠢不蠢呐?”
男人说不出话来,是了,他们跟踪萧衍这么多天,竟然没有发现自己早就暴露了。
“你的同伴死了,”萧衍笑道,“被你的愚蠢害死了。”
男人从恐惧中挣扎出来,怒声道:“别废话,要杀就杀!”
“我为什么要杀你?”萧衍反问,“一走了之太痛快了,只要命还在,身上缺点什么也不要紧,你也好回去给你主子交差。”
萧衍的话不断浮响在耳边,男人在这狭窄逼仄的巷子里,觉得两面墙好像朝自己倾下来了一样,不断挤压着他。
从未有过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他嘴巴发干,如鲠在喉。
萧衍不再看他,立身而起,接着说道:“功法修为都不错,会使剑意,这天底下能有这样剑法的人不算多,在九华山管辖的范围内,剑宗虽多,但能叫人记住的佼佼者,无非就是那几个。”
“你是仙门的人,对吧。”
男人在黑黢黢的夜里,深吸着气,屏着痛意,哑声道:“我不是。”
“你不是?”萧衍缓声重复,“你不是么?”
男人和萧衍目光相撞,对视的刹那,时间好似被拉到了极致。
明明是盛夏时节,风却如刀似的刮在身上,让人入坠冰窟,遍体生寒,仿佛天都朝自己压拢过来,叫人喘不上气。
在这极短的一瞬,他忽地就明白了何为望而生畏,他眼神挪到萧衍脚边的碎尸块,喉骨下意识滑动。
“我不是。”他避开了萧衍的目光,咬牙切齿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萧衍无所谓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男人心中惧意渐深。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你既然喜欢当别人的狗,那我成全你,”萧衍收起剑,笑道,“城西走尸还未完全俘获,这背后有人在炼尸,想操控傀儡,你应当比我要清楚。”
“你身手好,用来做傀儡再合适不过,”萧衍轻声说,“倘若以后看见你主子,记得替我问声好。”
做傀儡,意味着要成为活死人,傀儡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任何痛楚,却再也无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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