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七十年了......”张错突然低低冒出一句。
“七十年怎么了?”闻人晓眠诚实地说,“当初你一进闻人家我就不高兴,以前先生明明最宠我。”
闻人珄捂着嘴乐:“不是,你们以前还争宠?”
“能不争吗?”闻人晓眠叹气,“不过也就是闹着玩,我知道先生对我们都好。”
闻人晓眠的眼神变了,变得柔软。她这把年纪,满头银发,追忆过往,竟还像少女那般快乐,眉梢眼角,都有种别样的味道,让人心生温暖。
闻人晓眠:“先生把我养得太娇气了,我年轻时候那大小姐性子,一般人都受不住。”
“好像真是!”姜邪想起来,“我听大长老念叨过,说姑奶奶刚嫁进来的时候,特别会惹事儿,谁都敢打,还跟大长老叫过板呢。”
“仗着先生是靠山呗。”闻人晓眠说,“回风待我也好,我就更无法无天了。”
闻人晓眠:“那时候神农的族长还专门往闻人家书过信,来指控我呢。”
“还有这码子事儿?”闻人珄挺好奇。
“有。”张错插句嘴,“你当时、特别高兴,还回信一封。”
闻人珄:“我回的什么?”
张错笑了下:“四个字,多谢关照。”
姜邪笑到手里的兔子跟着抖:“那族长和大长老还不得气疯了。”
“确实很生气。”闻人晓眠点头,“当时大长老气得一天没吃下饭,又因为先生的关系,不好罚我,便罚回风,让回风抄了一百遍本草经。”
“哇,那也太惨了。”姜邪晃晃手里的兔子,直乐。
“活该。”闻人珄脱口而出,“谁让他们抢我家闺女,就得给我受着。”
他一句话脱出口,三人都愣了愣,闻人珄自己说完也愣了。
他摸摸嘴巴,多少次感觉神奇。分明是别人口中上辈子的事情,说一句事不关己也没多大毛病,但闻人珄就是觉得很亲切。
很熟悉,很温暖,心口微微震动,还有点密密麻麻的疼痛。就像他遇见张错,遇见闻人晓眠,他听起这些事情,便是这样滋味。
闻人晓眠笑了,笑得皱纹深深的。她对闻人珄说:“先生,你是真好。”
闻人珄一怔,不自觉别过视线。
是吗。那自己那么疼的阿错,那么宠的大小姐,怎么如今,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如果闻人家没出事,如果他守住了鸣沙山大印,那么他们会永远天真快乐,永远没有烦恼,不会痛苦。
如果那样,才是真的好吧。
后来兔子烤好,鸡汤上桌,四个人又胡说八道了些有的没的,比如闻人听行特别怕张错不高兴,有空没空就要哄,哪怕张错从来不会给他甩脸色。
比如姜回风是个大笨蛋,当初去闻人家提亲,居然提了十箱药材,其中还有凶兽的内脏,闻人听行嫌晦气,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再比如姜邪小时候最喜欢捉弄姜大姜二,经常往兄弟二人的饭碗里埋石头,姜二还因此磕掉了一颗牙。
他们笑着,说着。一时间就好像那些危险,那些迷局,全部脱离他们很远。
在紧张的局势中,突然偷到了一口气,喘一口,就能生龙活虎。
这很快活。人活着,不就图这快活么。什么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事情,偶尔可以抛诸脑后,和好友,爱人,三两成群坐在一起,仰头是星光,脚下是大地。
这就是活着啊。
快活过了,活着的人还站在一起,迎接新的日出,向往新的光明。
“今晚要是有酒就好了。”闻人珄遗憾地说。
“还喝酒,身体刚好些,你就胡闹。”闻人晓眠嗔怪道,“阿错看好他。”
“我知道。”张错应上。
闻人珄心里舒服,也很乖。赶紧点头:“阿错说什么我都听。”
“咦......”姜邪搓搓胳膊,“你就秀吧。”
“我家阿错这么好,我当然秀。”闻人珄毫不客气。
张错低下眼睛没吭声。姜邪生怕自己挖坑自己跳,也没敢接茬。
她赶紧转移话头:“你们在神农多待些日子吧,兴许你的刑火,还能找到办法。”
“怎么说?”闻人珄敛下神色,立刻问。
姜邪:“其实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之前就没跟你说。我准备和大长老商量来着,看看能不能带你们去见老太君。”
“老太君?”闻人晓眠一听,马上说,“你是说,灵龟卜卦?”
“嗯。”姜邪点头,“灵龟卜卦,可卜天地万物。”
姜邪:“我们神农有一块万年灵龟的龟壳。”
闻人珄:“千年王八万年鳖。万年王八壳?”
姜邪:“......”
“什么东西到你嘴里,就一点神圣感都没了。”姜邪还惦记闻人珄在山冢里踩她们祖宗的棺材,搓搓花脸,表示无语。
“你接着说。”闻人珄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邪:“生灵成精化形困难,特别少见。不仅需要千万载的修行,还需要天时地利,机缘巧合,运道相助。而且修成人形的精怪有规矩,往往不会入世。所以我们平时见到的灵兽凶兽,都还没有成人形,只是拥有灵识。”
“不过这样就已经很厉害了。”姜邪晃晃手腕上的金镯子,“比如我的摇光,你那只犼。”
“嗯。”闻人珄点头,“所以你说的龟壳,是一只万年王八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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