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又加一句:“求你了。”
“......”孟弘洲瞪大眼,“......你可从来没求过人。”
“嗯,所以求你了。”闻人珄淡淡地说,“而且你也说不清楚,我发誓你们抓不到张错。”
“......”孟弘洲无言以对。
他烦躁地撇过脸:“......知道了。”
警察急忙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闻人珄盯着天台的门缝眯起眼,用力一大口吸掉剩下的烟,把烟头扔到一边踩灭。
他往大门走,到孟弘洲身边,被孟弘洲抓住:“朝江里那三枪,是我开的。”
闻人珄:“......”
警察破门而入。
“孟队!——”
。
金城市局刑警队二队队长孟弘洲,在今晚和朋友兼小舅子(前警员)闻人珄一起去听小提琴演出时,碰上一起行凶事件,孟弘洲和闻人珄追捕凶手,追到小楼天台,发现凶手在天台上另残忍杀害了一命男子。孟弘洲持枪警告,凶手不从,遂自杀,坠入江中。
最后,闻人珄和孟弘洲把故事编成了这么个荒腔走板的扯屁版本。
闻人珄心不在焉,做笔录的全程都在跑神,而孟队长向来秉公执法,这荒唐谎话撒得脸色铁青。
更别提孟弘洲在医院处理伤口的时候,惊魂未定的闻人慕书还扑过来连疼带骂,外加抹了一顿眼泪。
这一晚上没有一件好事情。如果非要抠搜,那唯一有幸的是踩踏事故没有酿成严重后果,闻人慕书也没有受伤。
但这完全不值得开心,尤其是对执法人员来讲——毕竟所谓人祸,皆为恶孽,罪大恶极,千不该,万不该。
处理好一系列糟心事,等闻人珄驱车回到自己家楼下,已经夜里两点多了。
他没有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哪怕公共停车位距离单元门有点远,他这个业主还是专门臭不要脸地浪费了一次公共资源。
闻人珄停好车,下车以后在自家楼下站了很久没动。
这里仰起头就能看见自己家窗户——黑的。黢黑一片。
凭张错的本事,“回家”不是问题。很明显,张错没回去。
闻人珄扒拉不清自己什么心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这种恍惚不明的状态让他有点心慌。
站在原地吹了太久深夜的风,吹到从里到外都冷透了,闻人珄突然打一个哆嗦。
“啊......”
没有刻意去想,他此时此刻什么也不想琢磨。但他就是想起来了,醍醐灌顶一般——
他想起之前在天台上,他到底喊了声什么,让张错冷静下来——“阿错”。
是“阿错”。
闻人珄怔愣了半晌,眼睛定在花坛里一根儿东倒西歪的小野草上。
一点儿也不挺立,一点儿也不生机勃勃,这可能是一棵病草吧,有点儿难看,有点儿可怜。像谁了呢。这天下的难也太多了,难上人,难上棵草。
闻人珄搓搓自己麻木的手臂,低沉地自言自语:“原来,我上辈子叫他阿错啊。”
又在原地戳立半晌,闻人珄回车上拿了今天买的东西。大包小卷儿的,都是给张错买的衣服。
先前给闻人慕书买礼物时捎带的那根翡翠簪子还在车上,闻人珄顺手牵羊,也一并给拿着了。
他两只手都提溜得满满当当,终于迈开脚,往单元门里进。
上电梯,刷电梯卡,安静地上楼。全程他依旧不知道该想什么。
他应该想一些事情。特别应该。只是......只是好像有股情绪在无形无声地拿捏他,搓扁他,让他没力气。
太疲惫了。
真想一头栽地上睡过去。
这种虚无的滋味一直持续到闻人珄走出电梯,转过拐弯——
闻人珄猛地顿住脚,整个人像被大力捶了一拳,血气顶上头——
他看见张错了。
是张错。他以为没有“回家”的张错。
张错“回”了,只是这个“回”,过分拘束,过分小心。张错把自己排除,从家摘出去。所以他只在门外——
张错双手抱膝,坐在家门口。
张错这样子很乖,如果忽略掉他一身的血。
走廊的窗户开着,张错便是从这窗户进来的。凉气在不断地进来。
闻人珄定了定神,朝张错走过去,在张错跟前站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张错。
张错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刚哭过一场。
闻人珄想到张错是个哭包儿变现,没准儿还真的哭过呢。
两人就这么一高一低,对视了挺长时间。
这时候似乎谁先开口都有点难为。
不过,闻人珄最终等来了张错的第一句话——
“先生......”张错声音不大,“你还、要我么?”
闻人珄感觉心窝子好像被一根尖锐的针戳了一下,算不得什么疼,但很容易发出“嘶”那么一声。
闻人珄扯起僵了一晚上的嘴角,短暂地笑了下:“你说话总是这样,听着就暧昧。”
闻人珄:“第一次见面,你就说,你此生绝不会骗我。”
此时此刻,闻人珄提这一茬,大有皮里阳秋,讽得一针见血。
张错眼底一黯,彻底说不出话来。
闻人珄没再继续杵捣他,从兜里掏出钥匙,绕过张错,走到门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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