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墨轻笑:“那就有着吧,我去沐浴。”
吃了闭门羹的萧醉泊微滞,片刻的没注意,留给他的便只有少年郎洒脱的背影。
安以墨浑然不知自己几句话拱起的滔天大火,心里想的是沐浴恰好解决了一大半需要拖延的时间,在外面游荡了整天,洗洗,顺便预想一下掐点过生辰时要说的话。
其实算上上辈子,安以墨都从来没有为人过过生日。他身体不好,常年请病假不在学校,同学对他的印象似乎也不怎么样,面对面说过话的人数屈指可数,交情自然只停留在能和谐共处的程度。
安以墨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能和谐共处也就够了,不怎么执着于轰轰烈烈的学生时代,直到进入大学,连同寝室的兄弟都没怎么混熟便成了来往医院学校两点的走读生,再然后休学,穿越……
记得的生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要怎么给别人过生日,他也一知半解。总之他知道要让寿星开心,传达出他的诚心实意?说难也不难,毕竟对象是萧醉泊,平常他什么都不做萧醉泊都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但同样的,这也是最大难点。
萧醉泊的观察力太非人类了!!
无意识露出点什么表情就能被读到心坎里去,不然他哪用得着在外面游荡一天!
热水一直烧开恒温,想用了跟负责的人说一声即可,无需等待。安以墨不禁朝萧醉泊所在的方位隔空看了一眼,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他知道,这是萧醉泊为他专门吩咐下去时刻准备着的。
萧醉泊一行大半人都是从北边跟过来的军士,什么天寒地冻行军困难没经历过,就连萧醉泊也一点不讲究,冷水直接往身上淌。
褪下衣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进木桶里。恰到好处的水温包裹全身,驱散疲劳,浑身暖洋洋的。
好吧,他承认,对比起来大概八成也能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娇惯了。但是既然有能力活得舒服一些,为什么还要克扣生活中仅有的乐趣呢?而且真要条件有限他也能适应,就像原先知道要住在军营,他早就做好了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甚至更长时间的准备,可偏偏萧醉泊百般不乐意了。
作为曾经混军营的,他事事卡在军营能够提供便捷的最大限度内肆意妄为,用起三皇子的名头来十分熟练。后来看黄忠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欲言又止,这才高抬贵手,而后来安以墨才知道,萧醉泊这段时间卡极限单纯是为找其他资源充沛的地方做过渡,再接着二人悠悠闲闲搬去了上虞郡置办好的姜府。
军营两个多月下来一点罪没受不说,还被萧醉泊各方面都照顾得妥帖,没受半点委屈。
啊……完了。
安以墨捂住脸。
感觉离开萧醉泊什么都做不了了。
淙淙水声一下又一下地荡开,荡进饥渴难耐的某人耳畔。
少年郎如皎月般清朗澄明的光亮照进无人的阴鸷,驱散他满身戾气,却不可避免地带来灼烧全身的炙热火焰,不时飘至的清香肆无忌惮地为烈焰添柴加火,教他彻底体验了把度秒如年的煎熬。
放空只能增加近在咫尺的诱惑,萧醉泊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去抓思绪的尾巴,分散注意力。
今天的安以墨,很奇怪。
时不时会在他面前出现一次,但又很快往外跑,就像在躲着他。
为什么。
知道他这几天心神不宁害怕了?
幽深的眸子再度陷入黯然。
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应该知道,他会控制。
牵连烦躁的水声停下有一段时间了,衣物的窸窣摩擦声带着扑面而来的暖意无自觉地闯入另一团火焰的领域。
第 86 章
86
火焰管火焰燃烧,清泉管清泉静静流淌。
少年郎一手揽着长发,四下张望着什么,寻找无果,这才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萧醉泊:“你知道干的布放在哪里了吗,原来准备的那块不小心弄湿了……”
虽说已至盛夏,但夜晚的寒气依旧逼人。无奈一声叹息:“过来。”
说着,萧醉泊起身拿回来一条干净的手巾坐到安以墨身后,猜想到深后那人想要做什么,安以墨毫不拘束,大大方方背过身去。
宽大的手掌搭着手巾小心撩起少年郎的长发,浸湿的墨发一路淌下水渍,目光沿着水滴,视及凝脂般白皙的脚踝,晃眼的白赤果果地暴露在外,挤起了萧醉泊的眉头。
“鞋也不穿,不怕着凉。”
擦干身体后光顾着隔开湿发穿衣服了,结果一不小心手巾滑进木桶里,安以墨无奈拎着长发出来,发现时已经走离木桶大半路程了,大夏天的踩在地上微微凉还挺舒服,便也没想着回去穿好鞋再走出来。
有点心虚,但不多。
仗着背对萧醉泊看不到质问的视线,安以墨气势不落半程:“萧大将军这么有养生心得还把自己照顾成这样?”
“以前心无挂碍,便活得随意了些。”萧醉泊继续手上的活将湿发擦干,动作轻柔得好像捧着什么精贵的宝物,“往后不会了。”
沉重如诺言,偏偏安以墨从不愿花心思过度解读萧醉泊的话。
安以墨拿起床边的书随意翻览,满不在意地说:“皇位的魅力不容小觑啊。”
萧醉泊只觉脑部突突作痛,积攒的退让似是要一齐迸发,正颜厉色道:“安以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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