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松一根根掰开柏安抓过来的手,“手腕的伤刚好,松开。”
柏安慌乱地松开,咬着嘴唇跪坐在储公子旁边,按住他乱抓挠的手。
方兰松弯下腰,凑到储公子耳畔,低声道:“那人是个混蛋,你那年不过才十几岁,是不是?跟我一样,是个来路不明的小乞丐。”
储公子难以抑制地想起当年被义父带走的那个晚上,膝盖并拢蜷缩,头发被抓得遭乱成一团,脸上糊着眼泪扫过的泥痕,“方兰松,你也觉得我可怜是不是?”
“是,”方兰松点头,“我们有一样的出身,却遇到了不一样的人。”
这边闹出不小动静,两个官差频频往这边看,晏含章给他们倒上茶,继续拉着人聊闲天,丝毫不管这边。
“可我又遇见了你,兰松,”储公子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抓住方兰松的衣袍下摆,“你为什么偏要离开我?”
方兰松仍是那句话,“我没有离开你,因为我从未跟随你。”
“我后来知道了,你救卯生不过是为了套住我,但我依然很感激你,我欠你卯生一条命,去年在二平山就已经还清了,那些山匪为了周全,身上带了你写的信,放心,我都烧掉了,这条命我还清了。”
储公子紧紧盯着方兰松,嘴里呢喃着“还清了还清了”,突然手上又抓紧了一些,声音喑哑难听,带着些许哽咽,“兰松,我什么都没有了,可那个老头子,他,他还好好的。”
“他死了。”方兰松淡淡道。
“那老太监马上疯,已经去了,听说是储家老大派人做的,下了足量的春药,府里那些想要他命的人都去了。”
老郡公这些年在府里养了不少人,最后折在他最痴迷的东西上。
听到这个消息,储公子笑了好大一会儿,笑得咳出一口带血的痰来,柏安在旁边默默给他顺着背。
“大哥他,去哪儿了?”储公子仰头问道。
“离开京城了吧。”方兰松不在意他的去向,总好过在那肮脏的府里呆着。
储公子叹了口气,“我也要离开了。”
方兰松指着不远处的京城,“这里全是你不堪的过往,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专门说这些来刺我是不是?”
“是,”方兰松道,“因为这些,你把自己逼成了个跟他一样疯子。”
他突然伸出手,指尖探进储公子肩膀上已经化脓的伤口,使劲把伤口重新扯开了,袖口的刀片轻轻刮过,带下去一条腐肉。
剧烈的疼痛让储公子大声叫出来,肩膀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随着身体不停地颤抖。
柏安急忙在自己衣袍上撕下一块布来,按在肩膀的伤口上止血,轻轻拍着他的背,“好了,不痛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方兰松,眼神里有不明显的指责,却没说话,只低头把储公子抱住。
肩膀上的伤口很深,在牢里没人给治,已经化脓了,方兰松给他去除了腐肉,伤口才能好,只是这一瞬的疼痛,比当初受伤时还要重上百倍。
“好不了的伤口,捂着干嘛?”方兰松拿出块布巾,仔细擦着自己的手指,“他对你做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我不能谴责你借此的疯魔,但这不代表你那些不堪是合理的,你永远不值得原谅。”
他凑过去,刀片蹭了蹭储公子的耳廓,低声道:“公子,别再回来了,好好待柏安。”
柏安掏出腰间的半瓶伤药,给储公子草草包扎上。
储公子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颤抖着不再说话。
方兰松喉咙滚了滚,转过身去。
柏安站起身来,拽住方兰松的衣袖,“兰松,抱歉。”
方兰松咬咬牙,突然回身,一拳打柏安脸上,“你他娘的真是个傻子!”
第75章 吃吃喝喝
“哎,干嘛呢?”那个圆脸的官差见这边打起来了,站起来嚷嚷,“当我面儿就敢打架?”
晏含章笑嘻嘻地拉住他,把面前的茶碗往跟前推推,“官差大哥,你们便只管押解人犯,那挨打的又不是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旁边的官差也劝道:“小兄弟说的有道理,怪热的,快坐下歇着。”
“也是。”圆脸官差不放心地又看了两眼,见那边不打了,才坐回来安心喝茶。
晏含章也不担心柏安,反正方兰松那个打法,跟发脾气差不多,死不了人,最多肿上几日。
圆脸官差又往那边看了几眼,也瞧不真切,就是好像血淋淋的,心下一惊,凑过来低声问道:“小兄弟,那真是你郎君?”
“当然了。”
晏含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方兰松眉尖紧蹙,弯腰跟地上坐着的柏安说话,薄衫勾勒出胸口的薄肌,到腰腹处又顺畅地收束住,着实赏心悦目。
那官差一脸同情,一张圆脸皱成一团,“看来小兄弟日子过的很是艰难啊。”
另一个官差皱眉啧了一声,“家有悍夫啊。”
“小兄弟,你若是实在受不了,可以去府衙找师爷,他是我表舅,定能给你做主。”
“是啊,小兄弟,趁早和离吧,不然小命不保啊。”
晏含章:……
“和离?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晏含章拧着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话若是让我家郎君听见,回去又是一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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