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别转身啊!
他对着方兰松郁闷的背影,口型夸张地轻声道:“你——大——爷——”
两人穿戴整齐,便分坐在桌子两侧,埋头吃着自己那碗粥。
钟管家站在俩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欣慰,“这就对了,吃饱才有力气折腾嘛。”
他缓步退出去,给两人关上了房门。
“你……”方兰松用勺子数着羹里的鸡丝,故作轻松地问,“喜欢吃什么?”
晏含章右侧眉尖儿轻挑了一下,“成亲这么久,连相公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方兰松低下头,小声道:“我们…同寻常的成亲又不一样。”
晏含章放下勺子,不满地质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你当初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自个儿心里头清楚,”方兰松只觉得下身疼得吓人,做在椅子上又不好乱动,说话声音都抖了,“你…别在这儿装傻。”
又说到这个茬儿,晏含章便不接话了,两个人又回到了诡异的沉默,只有很轻的碗勺相碰的声音。
……
晏含章吃了一口鲈鱼羹,用牙一下下磨着瓷勺边儿,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可能什么都记不清了呢?
哄着兰松吃了大半壶酒,兰松便醉了,抱着自己叫“阿宣”,乖得没边儿,似乎还说了很多中听的话。
明明是这么好的时机,自己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排除酒的原因,要想达到这种效果,还有一种情况,便是头部受到重击。
身为一个神医,什么能逃过他的法眼?
晏含章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右侧的确有个挺大的包,一按就疼。
确诊了。
兰松打的?
多大仇啊?
晏含章的牙磨得越来越快,绞尽脑汁地反省着自己。
……
方兰松也是在浑浑噩噩地吃下半碗鸡丝羹之后,才梳理清昨晚发生的事儿。
“你酒量如何?”他冷不丁这么问了一句。
“天下无双。”正在走神儿的晏含章随口一答,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漏嘴了。
他又腆着脸找补,“差得天下无双,一杯就倒。”
方兰松也开始用牙磨勺子边儿,面无表情地低头抬眸,盯着晏含章心虚的头顶:这个小东西,竟然装醉骗我。
“昨晚你欠的…抵得上半幅家产了吧?”方兰松冷冰冰地道。
按照俩人的规矩,方兰松就算去瓦舍挂牌子,价格都算得上京城头牌了,况且,昨儿晚都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一想起昨儿晚,晏含章跟发了青似的,摁着自己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天快亮了都不知道累,方兰松脸上就臊得慌。
屁股也疼得慌……
可是——
晏含章似乎是不记得,自己昨儿晚上都干什么了。
“什么昨晚?什么家产?”晏含章一脸迷茫,“把我打成这样,你还有理了?”
“还有,还有我后头,我……”晏含章问不出口,就更气了,只觉得打架往屁股上踢太不要脸,“你赔我半幅家产还差不多。”
“谁打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方兰松突然住嘴,歪头打量着对面似乎真的一脸无辜的晏含章,“你不记得了?”
晏含章的眉毛皱得要拧出水来,“你还有脸问?说吧,用什么东西打的我脑袋?”
他的目光移到方兰松骨节发红的手上,“用的拳头?”
“那得多大力气?”晏含章揉了揉后脑勺的大疙瘩,“你谋杀亲夫!”
方兰松歪坐在椅子上,像在思索什么。
这厮…不记得了?
晏含章见他不理自己,也顾不得面子了,开始罗列罪状,“右腿是你踢的吧,跟左腿一样疼,脚踝差点儿被你踩折,还有身上这些抓伤,我后头那里,你也踹了一脚?”
“为了报复我在床上对你做的那些,是不是?”
方兰松嘴角轻轻抽搐几下,又被他压下去了。
嗷嗷嗷嗷嗷嗷——
方兰松往椅子上一倚,身后又开始疼,不得不换了一边儿,继续歪着坐。
“你…真的不记得了?”他目光深沉地开了口。
“嗯。”晏含章皱着眉点头。
“那…”方兰松的目光下移,“你…那里…疼不疼?”
“那里?”晏含章被他看得直发毛。
方兰松轻声说:“屁股后头。”
直觉告诉晏含章,这个时候不能承认,但那里确实疼,他也确实觉得很委屈,于是,便轻轻点了点头。
方兰松心里像炸开了一束烟花,机会来了——
“含章啊,”方兰松嘴角微微上扬,“以后,你得叫我相公了。”
第25章 醉酒记
晏含章嘴里咯噔一声,牙被震得酸疼,蹙着眉把勺子从嘴里拿了出来。
感谢自小每日认真刷牙的好习惯,保住了他那与勺子边儿沉痛相击的门牙。
“你是说……”晏含章唰地一下站起来,膝盖磕到桌腿,又踉跄着坐下来,身下出来一阵诡异的刺痛。
“你你你你你你什么意思?”他猜到了什么,但他死也不可能相信。
“含章,”方兰松把肘抵在桌子上,歪坐着,单手托腮,一脸玩味地盯着晏含章,“别怕,这是我们房内的事,我不会说与旁人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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