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下回见面,能受累去我家看看吗?给他们带个话,说我还活着,过得挺好的。”
“我爹教我的棍法我还没学会呢,潜龙勿用下一招是什么来着?”
“我想起来了,潜龙勿用是剑法,我记混了。”
那时候,九乡幻境还没有占据他的全部记忆,他尚且能在自言自语中排解无尽的寂寞与伤痛。
采血人很快取完了满满一器皿的血,他将刀放在脚边,伸手去拿器皿的盖子。
而宋槐却在这时撞开了早已被他磨断的栏杆,一个滚翻便抢过了采血人的刀,再抬脚踹洒了自己的血,将刀刃直直地捅进了此人的脖颈动脉。
宋槐从地上爬起,斜睨着采血人的尸体:“我都说到你的上一任了,怎么还没个戒备。”
说着,宋槐将刀上的血迹擦在那人的衣服上,一手握刀一手捡起地上的灯笼,往前方走去。
他在无尽的黑暗里走了许久,一直走到灯笼里的烛火熄灭。
宋槐就地坐下,双手抱住膝盖,眼看着最后一点光亮消失:“怎么这地方这么大。”
他被抓进这个地方之前,是城里有名的将军之后。人人见到他,都要赞一声:“真是好儿郎!”
那时候他意气风发,正等着成人之后随父征战,真真正正地成为保家卫国的好儿郎。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在家里睡觉睡得好好的,再睁开眼便是在这个无尽的黑暗之中。
时不时就有这么一个采血人提着灯笼进来,抓过他的手就要割一刀取血。
黑暗中,宋槐察觉到一丝不对。
以往为了防止他抗拒,采血人都是些身手诡异,仿佛修炼了什么邪术的道士。为了逃出去,宋槐往往要准备许久才能有一次机会。
怎么这一次,顺利这么多?
他伸出手想要将刀放在胸前,以给自己增加些安全感。可伸手出去,手中空无一物。
刀呢?
宋槐一怔,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摸灯笼。
也没有。
他现在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槐慌了,可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没了那点光亮,他连一丝精神的寄托都没有。
后来宋槐在九重天听见了自己完整的名号,才知道原来从那时候起,他的炼化就已经趋于完成。
他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冲破那道栏杆,也没来得及杀了那个采血人。
囚禁他的人在那时找到了九乡鹿鼎,决心在炼制的关键时期,让他老实点。
谁知道就是九乡幻境,让这场醴奴的炼制大获成功。
方家人阖家欢庆,将宋槐曾经杀了采血人、进而逃出地牢,甚至跑回了城里的事逐渐抛到脑后。
宋槐挣扎着睁开眼,便看见了陈长安贴近的脸。
他吓了一跳:“嚯!”
陈长安也跟着被吓了一大跳,原本贴近的脸也倏地远离。
“先、先生。”陈长安被吓出了结巴,耳根子有些发红。
宋槐躺在床上,歪头看他:“被吓着了吧?”
“你还好吗?”陈长安重新将脑袋凑过来,他趴在宋槐的枕边,问道。
宋槐看着他这样,倒是有了一个疑问:“你现在是个什么姿势?”
陈长安不解:“坐在脚踏上呢。”
“……”
“有什么不妥吗?”
“你怎么不直接坐床上?这床不小吧。”宋槐伸开手臂,摸出这张床是个双人床的大小。
陈长安也有他的道理:“坐在床上,我低头看你腰累。”
“……”宋槐无奈,只得揉着太阳穴道:“下回别坐这了好不好?”
“?”
“没什么,就是……以前我也这么坐着来着。”宋槐又补充了一句:“堂堂男子汉,坐脚踏上趴人家床头,也太卑微了些。”
“可是我愿意啊。”陈长安见宋槐揉脑袋,便伸手替他轻轻按压穴位。
宋槐叹气:“我原先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样确实离先生近些。”陈长安深以为然。
“……行,反正我脾气好,你再卑微我也不打你。”宋槐认了。
陈长安浅笑,接着问道:"那先生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宋槐睁开眼,眼神清亮:“我适应过来了,已经好多了。”
“适应?”陈长安一怔,"还是在疼吗?"
宋槐拍拍他的手,道:“我无时无刻不在疼。”
陈长安眼神一黯。
宋槐看向他,勾唇笑道:“嗐,你怎么又是这副表情?像是我死了很久一样。”
陈长安闻言,双手一顿,旋即也认命一般:“你总是这样吓我。”
“哎?”
“我十岁那次是的,十二岁、十三岁时候也有过一次。还有前天,你这样吓唬我,还不如早些没了呢。”陈长安越说,眼神里越盛上了委屈。
“前天?”
“你睡了两天,这会子已经是傍晚了。”陈长安道。
“哦……那你说的什么十岁十二三岁的事,又是什么?”
“你吓唬我。说你要死了。”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宋槐愣住,回忆里好像并没有这段。
陈长安夸张地叹气:“算了,你的两千岁是多久的时光了,我这十年八年的,算得了什么呢。”
末了,陈长安又问:"你饿不饿?我去做点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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