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真的掀开自己的头骨,摁着他的头看。
别觉得不信,祝妖这混账真的干过这事。
当年那个可怜的倒霉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头骨之下的碎纸屑怼了一脸,可怕极了。
没想到祝妖沉默几息后,罕见地道:“槐树除了招鬼,还有养鬼的功用。长宁村遍地槐树,恐怕村里,有人在养鬼。”
纸人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
鬼王迎亲的吉时在三更,更夫打更的声音从夜色深处传来。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迎亲的队伍抬着花轿,轿子后的两排人,每人手里皆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洋洋洒洒地走向了王二虎的家中。
新娘子早早在家中候着,迎亲队伍一到,二位老者一左一右,搀扶着新娘子上了花轿。
路上响起送亲的歌声,歌声含糊不清,像丧曲,又像是婚庆。
花轿一路出了村子,到了山上的破庙。
这破庙应是有了些年头,门槛都被磨烂了,庙内也不知供着谁。
供台上没有香火,也没有贡品,唯一一座神像倒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的残渣。
为首的人走进之后,跪在那尊面目全非的神像前拜了三拜,才挥手让人把新娘给带进来。
破庙旁有一个偏厅。
墙上挂着一幅青面獠牙的人物画像。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外边那座神像都未有人供奉,这看起来十分潦草又十分丑陋的人物画像之下,倒是点了三根歪歪扭扭的香,并几个生得怪瓜裂枣的果子。
供桌上放了两杯交杯酒。
小巧的酒盏,酒液猩红。
偏厅内有一张小床。
祝妖正坐在这张小床上。
那些人将他送到后,就将偏厅的大门关上,门外落了把大锁。
祝妖掀开了红盖头,那张苍白的脸上添了极为浓丽的脂粉,更衬得他颜色艳丽,尤其是那双狭长凤目,眼角眉梢都堆着绵绵的情意,看着既勾人又危险。
小纸人道:“倘若那鬼王真是个好色的鬼,可能真的会看上你也不一定,不然你就完蛋了。”
祝妖似笑非笑,微尖的下巴抬了抬,指向正对着的画像。
“这话怎么说?”
小纸人坦诚地回:“因为我听说,没被鬼王看上的,都被鬼王给吃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采阳补阳吧。”
祝妖挑眉,对这句采阳补阳不予置评。
小纸人忧心忡忡:“话说回来,你真的不做点准备吗?比如说准备一下逃跑什么的,或者是准备打不过就让我先跑。我和你同为纸妖,一脉相承,即便你不在了,我还能秉承着你的遗志坚强地活下去。”
祝妖将纸人捏住,揉成了一团,顺手丢进了酒杯中。
纸人尖叫着从酒杯里跳了出来,纸做的身体已经湿湿嗒嗒,往下滴着艳红色的水。
祝妖状若惋惜:“竟然没死?看来只是普通的人血罢了。”
小纸人:“......”
生气!好想咬死他。
果然,他想骂赢祝妖,根本是不可能的,这纸妖生出来就是来祸害纸的,坏的狠。
祝妖感受到了纸人心中的怨念,嘴角微勾,露出了一个柔柔的笑:“小纸这样说,我可就伤心了。寝食难安,辗转难眠。”
优雅的调子像极了唱戏的名伶,字与字之间咬得含糊。
纸人费力地拧着自己身上的水,想放一句狠话。
祝妖神色一变,笑意更浓:“他来了。”
说罢他坐回原地,又捡起那个被他丢到地上的盖头盖好。
四周寂静,连夏夜的虫鸣声也悄无声息。
方才还嚣张的小纸人颤抖起来,警惕又凝重地看向门外。
透明的窗棂没有映出人影,不像是有人来了的样子,但纸人已经能感受到一股令人恐惧的煞气。这股煞气阴寒而又凶戾,犹如吸饱了鲜血,从地狱而来的修罗,比从骨笛上传来的气息还要令人忌惮。
祝妖垂眸,神色掩盖在红色盖头之下。
就在不久前,一直处于沉寂之中的骨笛再次有了动静。冰凉的骨身像一根尖锐的刺,又像是炽热的铁,烙得祝妖的手心有些疼。
骨笛和祝妖的情绪牵连在一起,祝妖能感受到骨笛此刻的躁动,活似有什么东西已经压抑不住,即将冲破那层束缚破土而出。
上次骨笛发出这样的动静还是在王二虎念出姜无宁的名字的时候。
鬼王迎亲,姜宅闹鬼,骨笛靠近就想要闹一闹。
莫非,那传闻中法力高深的鬼王,就是那被无辜献祭了的姜无宁姜大公子?
二者被祝妖联系在了一起。
“可是我从不记得自己还认识姜无宁这个人,他和我会有什么关系?”祝妖呢喃,“总不能,我还是纸人的时候,为他守过灵吧?”
他狠狠地蹙起了眉:“他是我主人?!”
第五章
不怪祝妖会有这样的猜测,他特意研究过自己的原身,曾经是被人用纸扎出来的纸人,后来兴许是被遗落在了破庙里,日夜接受供奉的香火,才修炼成了妖身。
但长得好看的人么,身世总不会这样简单。
心念电转间,一阵阴风陡然刮起,吹得画像下的香火极速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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