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梦见了他。
沈执清不敢相信的走近,他像是怕惊扰到人,轻唤了一声,“嵇宴。”
立在湖边的人浑身上下蓦然一僵。
沈执清攥紧了拢在长袖当中的手,又叫了一遍,“嵇宴。”
同样的名字,这一声低唤心里却带着浓重的复杂情绪。
自从那晚之后,他一次也没有在梦中梦见过嵇宴,想必对方一定恨透了他。
而他呢?要说恨嵇宴,可自打这人死了之后,这股子恨也跟着淡了。
现如今朝堂之上,没个人用他斗嘴,倒也是无聊的很。
沈执清吸了一口空气之中的冷气,却是看见嵇宴转过身来。
头顶霜雪飘落,他还是那张记忆当中锋锐的面庞,不笑的时候比四周的霜雪还冷,衬得整个人清贵至极。
想着对方应该不想见他,沈执清就没敢上前去,生怕惹毛了对方,将他从这梦里一脚踹出去。
沈执清整了整心绪,索性站定在原地开口道:“嵇宴,今日你肯来见我,是来骂我的对吧?”
沈执清的声音淹没在风雪之中,以至于他没有看见那立在雾凇之下的人,因他的话微微曲起的手指,更没有听见嵇宴于风雪中叫他的名字。
“自打你走后,南梁的天就变了。君后临朝,南梁帝失踪,你当年与我推测的一切都在发生。”沈执清垂下眼睫,“你骂吧,这一次我不会还嘴。”
雪带着冷香从鼻尖拂过,如梦似幻的,立在雾凇之下的人一言未发。
沈执清低着头自嘲的一笑,“事到如今,你连骂我都不想了。”
“那换个话题。”沈执清吸了吸鼻子,“我今天遇见了一个与你长得很像的人,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我以为你骗我,你其实没死,还好好的活着。”
“可那日的血就流在我的脚边,你不该活着的。”
“沈执清。”
清晰而又平静的声音突然在身前响起,沈执清抬起头,就正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瞳色。
天光灰白暗淡,落在他的轮廓,泛着冷玉般的光辉。
刚刚尚站在湖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定在他的面前,垂眸看着他。
嵇宴。
沈执清动了动唇,唇紧抿了起来。
嵇宴:“你现在还恨我吗?”
沈执清的手指嵌入掌心血肉中,“嵇宴一命偿一命。”
沈执清将拢在袖中的手松开,“我不恨你了,之前的一切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立在远处之人,却并没有回答他的央求。
沈执清像是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他垂下眸来,“好,你若是想要我的命,那可不可以再等等。我现在还不能死,南梁是我一手搞成现如今这个样子的,我要将这一切给……”
嵇宴伸手一把攥住对方的腕骨,“沈执清,你不是神。”
你不是神,为何要把一切罪责揽身,要一个人扛?
身周的冷风沁的人呼吸变得有些重,沈执清猛地苏醒过来。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霜花小筑内,嵇宴睁开眼。
第3章 嫉妒
沈执清病了。
一场大雨,让人夜里着了凉,早上的时候,人就发起了高热。
浮春找了太医过来,院子里手忙脚乱折腾了一上午,动静之大,直接闹到了相府后院的霜花小筑之中。
相府内的霜花小筑,是相府的后宅。
外界皆传,沈执清娇藏了一众美人,嵇宴本是不信,毕竟在他的记忆中,沈执清对这些情爱一窍不通。
可在搬进来后,嵇宴发现他错了。
他没想到外界说的竟然都是真的,这不大的后院,沈执清竟是塞了满满当当一院子的美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要什么有什么。
而他,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
霜花小筑内一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嵇宴披衣而出,就听见一群人站在院门口议论纷纷。
“相爷这是又病了吧,我看大夫都换了好几拨。”
“昨夜下了雨,夜里冷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相爷这身子骨畏寒,着不得半点凉气。”
“我怎么听说,相爷这病……怕是熬不过冬。”
嵇宴皱紧了眉头。
“呸呸呸,晦气!”身侧突然闯出来一人,来人着了一身红衣薄衫,面容艳丽骄纵,他指着院墙跟嘀嘀咕咕的那群人低骂出声,“这是相府,谁准你们在这里这么咒相爷?相爷明明福大命大,能够长命百岁!再乱嚼舌根子小心我告你们的状!”
几个人本是吓了一跳,再看见来人后,皆是长舒了一口气,“玉离,相爷都多久没召过你了,你再看看人家柳直,刚从外面回来,就被叫过去贴身照顾相爷。”
“就是,你面都见不到,还怎么告我们的状?”
玉离气急败坏的叉了腰,“那也比你们自打进了府,就没见过人的强!”
玉离在相府中的地位的确比众人都要强上一些,众人争执不过,各自讪讪的离开。
玉离站在原地气的用手扇了扇风,这视线刚从那些人身上抽回来,就发觉院子里还站着一人。
晨光熹微,那人抱着手臂靠在树上,身子拢在树下的一片阴影里,像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墨。
他的视线与玉离交汇仅有一瞬,就移开眼,重新落在了不远处的轩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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