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这话我可不赞同。”沈执清走出来,“这人呐,若能得殿下宠着那也是福气,殿下恩威并施,才能彰显您的气度。这宴公子今日闯宫事出紧急,您通融则个,也能留下美谈不是?”
嵇宴转过头来看了沈执清一眼,“那据探花郎所言,孤的话岂不是朝令夕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不打算放人。
堂堂摄政王可真是小人。
“这么着吧,反正我放人进来的时候也说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殿下觉得如何?”沈执清看着宴朝欢又想要说话,他上前了一步挡住了人,凑到嵇宴身前压低了声音道:“况且,殿下召宴大人前来,想必也是为了拉人家一把,您若是处置了他家公子,您觉得他还会信您吗?”
嵇宴微微侧目,将沈执清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沈执清心思通透,只是看见了宴霖,便已经猜到他寻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与沈执清本不是此境之人,干涉太多唯恐之后再出变故。
嵇宴心下思索了一番,出声道:“既然有人为你求情,孤今日就暂且饶你一马。”
宴霖面上拂过一抹欣喜,当即冲着嵇宴拱手一拜,“下官多谢殿下。”他转头看向宴朝欢,“朝欢,还不谢过殿下。”
明明与面前之人拥有同样的一张脸,可一个是天上星,是南梁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个却低如尘埃,尤如浮萍。
今日能躲过此劫,倒是多亏了面前这位探花郎。
不知道这情谊,之后能不能相报。
宴朝欢将视线从沈执清身上抽回,冲着嵇宴拱手,“朝欢在这里谢过摄政王。”
事情既已毕,嵇宴抽回目光,拂袖转过身离去。
沈执清趁着嵇宴看不见,凑到宴朝欢身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殿下就是嘴硬心软,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有机会,我找你玩去。”
“沈执清!”
一眼看不见,就又凑到人身边,嵇宴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火气,低呵出声,“给孤滚进来。”
不就是说个话,小气。
沈执清冲着宴朝欢眨了眨眼,转身就追着人走了过去,“殿下,你等等我,等等我。”
*
屋内沈执清立在椅子边,小心翼翼的将坐在椅子上的嵇宴看了一眼,“殿下不会……真的要罚我吧。”
嵇宴摩挲着手中杯子,“刚刚探花郎不是硬气的很吗?”
沈执清一噎,“我这不是……要在百官面前给您留一个好印象。”
“要不然您要是因为这样的小事罚了什么人,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嵇宴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
他靠在椅子背上,仰头看向沈执清,“孤走的时候跟探花郎说了什么?”
沈执清扁了扁嘴:“老老实实的待着,哪也不准去。”
嵇宴:“听了吗?”
沈执清:“没有。”
嵇宴:“那孤要罚你,冤吗?”
沈执清:“…………不冤。”
“那好。”嵇宴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摞奏折,走到沈执清的面前,将奏折丢了过去,“这些奏折刚湿了,抄一遍拿给孤。”
“这么多……”沈执清皱紧了眉头,“都抄?”
嵇宴垂眸:“有意见?”
沈执清冲着人笑了笑,“没……我哪敢有什么意见。”
真假。
笑的比哭都难看。
嵇宴抽回视线,转身坐在了案头之后,拿起桌子上的书翻了一页,将视线却是从书上移开,落在了沈执清身上。
只见沈执清手里将奏折来回翻看了看,嘴里嘀咕的都是骂他的话。
嵇宴摇了摇头,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哪知书上写的什么没看进去,反倒是这脑子闪过的皆是刚刚沈执清与宴朝欢两个人的模样。
嵇宴忍无可忍的皱着眉头,冲着沈执清提醒出声,“你跟宴朝欢绝无可能,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执清:“?”
嵇宴是月老吗?
怎么连这个都管?!
沈执清蹙紧了眉头,“多谢殿下提醒,不过我喜欢谁,好像跟殿下没有什么关系吧。”
再说了,七年之后,那宴朝欢可还是他的妾。
对方怎么就跟他绝无可能?
瞎扯!
嵇宴捏紧了手里的书,声色渐沉,“探花郎日后必飞黄腾达,晏家配不上你。”
沈执清抱着手里的奏折转过身,“没关系啊,妻当不成,这不还有妾吗?”
沈执清话音刚落就听见嵇宴将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惹不起。
溜了溜了。
嵇宴盯着沈执清逃的飞快的背影,嗤了一声。
做妾?
他也配。
*
沈执清向嵇宴借了一支笔,就盘腿坐在了一旁的塌子上,整理着手中奏折。
奏折湿漉漉,黏糊糊的一看就是刚把茶水泼上去。
沈执清再心里又骂了一句小人。
为了折腾他,他就不怕这奏折里面出现什么机密要事,被他这一泼下去给全搞没了。
沈执清皱紧了眉头将奏折一一展开放在一旁晾,随后又拿了新的奏折誊写。
好在这些年浸淫朝堂,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简直是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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