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起身一抬头,余光里就看见屋内嵇宴从窗边走出来,抱着手臂靠在屋内的柱子上。
而那双冰冷的眼神此时就落在他的身上。
怕了怕了。
张全咽了一口唾沫,赶忙将视线移开招呼着身边的宫女上前,“相爷您客气。”
“这是明天相爷一应用物,老奴已为您备好。”
沈执清视线从宫女手里捧着的衣服扫了一眼,伸手摸了摸。
果不其然,与白日里那些看上去敷衍的衣服不同,面前的这些衣服料子厚实,质地精洁。
张全躬身解释出声,“明日金鳞台上风大,相爷身子骨弱,还是多穿一些为好。”
沈执清抬了抬手,让宫女将衣服放进屋内。
他轻笑了一声,“那本相就在这,谢过公公好意。”
张全将头垂的更低,“应该的应该的。”
再敢怠慢,只怕那位饶不了他。
张全:“相爷可是已用晚膳?”
沈执清嗯了一声。
张全伸手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天池那边一应用物已经备好,相爷请。”
沈执清:“走吧。”
“等等。”嵇宴从屋内走出,将一件大氅披在了沈执清的身上,“山间风冷。”
沈执清低头看着嵇宴为他系着束带的手,张了张口到底出声,“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嵇宴嗯了一声,“我等你。”
立在一旁的张全将头垂的更低。
果然传言不可信。
什么摄政王与丞相不合,避而不见,恨不得杀了对方,都是放屁。
爱而不得,不见,不念。
情丝却已入骨。
*
金鳞台内的天池,位于峰顶,是一眼自然而形成的泉眼。
山径纡回,林木交荫,蔚然深秀倒是颇有几分人间仙境之感。
离天更近,自然离神就更近。
当年先祖在山中修建了金鳞台行宫之后,便将这池水命名为天池。
帝王迎神拜神之前,皆会来此净身,好以洁净之身侍奉神明。
沈执清到的时候,天池周围侍奉的之人已至,一应用物也皆以备齐。
“都下去吧。”沈执清微微侧目看向张全,“本相不喜人侍候。”
若是换做以往,沈执清说什么那自是不能应什么,非得看人下去才行。
而此时张全却是迈步上前,冲着周围立着的人挥了挥,“都下去都下去。”
看着人都离开,张全这才走到沈执清身边,冲着人躬身一拜,“这天池水寒冷,老奴已命人放了炉子在侧,炉子上有煮沸的茶水,相爷可自行取用。”
沈执清撇了一眼,“有劳。”
想的倒是周到。
“没有老奴的吩咐,那些人不会上来,老奴就在下面等候,相爷若有吩咐,唤老奴一声便可。”张全抬眼看向天池,“老奴走后,您自便。”
沈执清心头一跳。
他怎么觉得张全这话的意思是在说,等他走后他想下去就下去不想下去就不下吗?
雍玦什么时候这么好心?
天池周围空旷,只有天际星辰作伴。
夜色沉寂,周遭当真是空无一人。
沈执清盯着身侧烧灼着的炉子,眸中露出了一抹深思。
虽说张全说的不错,但明日迎神,不止是为了试探雍玦,实际却是为南梁祈福。
他原本不信神,可在经历了这次入梦之后,他竟是觉得这世间有些事有些神奇。
若他今日之举,影响了明日祈福,倒是难辞其咎。
纵然池水冰冷,沈执清到底还是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的褪掉,迈步下了湖水。
*
水放成这样,等候在天池之下的张全到底没想到沈执清竟然还会下水。
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位不得宰了他。
张全心急如焚的在下面来回踱步,刚想要探头观察,就有一只手按住了他的眼睛,将他给按了台阶。
手一拿掉,张全赶忙仰头,就看见嵇宴来了。
他刚刚看什么看,不要命了!
张全这下连偷瞄都不敢了,只是将视线落在了嵇宴身上。
头顶星辰夜幕,嵇宴站在石阶之上,风将他身上的玄色衣衫吹起。那拢在夜色之中的俊朗面色,此时阴郁沉冷,像是随时都能发作。
张全咽了一口唾沫,赶忙躬身解释,“殿下,老奴刚刚提醒了相爷,可相爷……还是下了水。”
嵇宴负手立于原地,视线落在不远处池水之中的沈执清身上,“孤知道。”
沈执清是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怕不是就算张全说的再清楚,沈执清也会选择如此,就像在梦中,他不让救,沈执清亦会动手一般。
若是能杀一人可安天下,沈执清宁愿赴死。
更何况是如此。
这便是他与沈执清最大的不同。
若是他,便会为了一个人,负了天下所有人。
也是如此,上辈子两个人才会走到那种地步。
嵇宴攥紧了拢在袖中的手,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这一世,他不再是摄政王,若是他愿意,他可以一辈子只做他身边的一个妾。
“殿下?殿下?”
张全的声音将嵇宴从深思之中抽回,他将攥紧的手指慢慢松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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