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尧天看了沈飞鸾片刻,直截了当说:“你这些话,我不爱听。”
沈飞鸾甚是无辜,朝着他望去,撞入他被风吹冷的眸子里。
“我希望你能好,这又怎么招惹到你了?”沈飞鸾问。
“就算来日飞升,我也想和你一起飞升。”祁尧天轻描淡写,说:“我留在人间界,不是因为没有寻到飞升的机会,而是人间界有我割舍不下的人和回忆,你要是不懂,我也不用和你多费口舌。”
祁尧天说的这些话,语气有几分重。
这是他心里面积压了太久的阴郁,在沈飞鸾死去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里凝成了一只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凶兽。
他不想逼沈飞鸾恢复记忆,也不想给他任何压力,但是他发现自己不能接受沈飞鸾预想的未来里面,竟然没有他的存在。
沈飞鸾很少见到祁尧天生气的模样,凭着他对这个人的了解,他知道祁尧天是真的动了怒。
可即便动怒,也舍不得对他多说几句重话。
听起来倒像是在赌气。
沈飞鸾有些自责,但又觉得有些无奈,说:“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我和你就事论事,以你的天资和气运,寻求大道之路,的确会比我简单多了。”
祁尧天没再理会他,转身就进了船舱。
沈飞鸾看着祁尧天的背影,一时间感到五味杂陈。
祁尧天对他仍是有意。
沈飞鸾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的感受到这个明摆着放在眼前的事实。
他突然就改了继续这么装傻充愣下去的想法,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沈飞鸾给宝船换了个方向,便掀开帘子走进去,想要将祁尧天叫出来说些真心话。
霸王花坐姿不雅四仰八叉地瘫在窄窄的榻上,嘴里嘟囔着等到了下一个驿站,定要换个更加宽敞的宝船才行。
沈飞鸾直接当他在放屁,更宽敞的宝船坐起来虽然舒服,但价格却翻了足足两倍。
宝船本就是奢侈的代步工具,好在速度快,而且缥缈无踪,不容易被人给追上,他们咬紧牙根选择宝船,就是因为生怕景家反应太快,派人给他们找不痛快。
祁尧天已经找了个矮凳兀自坐下,手中拿着那串戴了许多年的珠子细细盘着。
沈飞鸾的视线落在那颗他亲手刻了心经的红珠上,一时间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滋味。
祁尧天察觉到沈飞鸾过来,并不抬头,似乎赌气似的没理会他。
沈飞鸾在他身边站住,垂着眸子看着他的发顶,说:“祁哥,聊聊吧。”
祁尧天闻言,把玩着珠子的手指顿了一顿。
他没有抬头,只是轻描淡写问道:“不继续装傻了?”
沈飞鸾叹了口气,说:“不装了,再装下去,我就当真对不住你了。”
祁尧天这才抬眸,星河撞入他的瞳孔中,幽深的眼眸里面映着沈飞鸾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脸。
“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祁尧天问。
“大概有很多。”沈飞鸾似乎想笑,但是嘴角抬了抬,又垂了下去。
他轻声说:“太多对不住你的事情,所以我总想着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最好,免得见到旧人,总觉得心里面歉疚。”
祁尧天盯着他,表情莫测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我自认也算是了解你,我倒是希望你现在继续装傻。”
沈飞鸾没说话。
“你突然改变主意,是想和我划清楚河汉界,让我把过往的一切都当成烟云,你我从此一拍两散,是这样吗?”祁尧天问。
“总不至于一拍两散。”沈飞鸾说:“只是没必要再回到过去了。”
祁尧天愣了一下,然后问:“你这具躯壳,不会再有十八岁寿元的限制了,是吗?”
沈飞鸾迟疑一下,点点头说:“这具身体,本就是我的魂魄加上一具骨头架子修炼出来的,原本的那具肉身已经彻底没了,自然也没有了十八岁的限制。”
祁尧天点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你的命格,可有改变?”
沈飞鸾摇了摇头,说:“命格无可更改,就像是我额心的咒枷,也一样不会因为肉身毁损而消失。”
祁尧天直截了当,说:“还是天煞孤星,总走霉运。”
沈飞鸾说:“是这样没错。”
祁尧天又问:“既然如此,我身上的气运这么好,你都不想碰一碰吗?”
沈飞鸾愣了一下,回答说:“不想。”
祁尧天问:“为什么不想?”
沈飞鸾说:“不想就是不想,没什么为什么。”
祁尧天说:“是不想,还是不敢?还是顾虑着其他什么?”
沈飞鸾被问得有几分心乱,便微微拢起一双烟眉,有些倔脾气地说:“就是不想,你的气运是你自己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师父说过,运气不好就别总想着那别人的东西,这世界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真掉了,也会把人砸得头破血流。”
祁尧天看他,说:“我愿意给你,你也不要吗?”
祁尧天站了起来,他身量极高,头顶几乎顶在了船篷的上面,宽肩窄腰充斥着成年男子独有的压迫感,熟悉的气息让沈飞鸾有些大脑缺氧,几乎喘不过气来。
“给你也不要?”祁尧天又重复问了一句,说:“真的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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