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阁拿着勺子慢吞吞吃蛋羹的时候，楼砚北也没闲着。
他坐在不远处一块巨石上，目光细细描模青年的眉眼，手指随意轻扣，等季阁吃完一小碗蛋羹，才开口道：“季老师考虑得怎么样？”
季阁放下碗，慢吞吞喝了一口牛奶，才开口道：“考虑什么？”
“做我的食物。”
季老师想也没想拒绝：“不做。”
男人露出可惜的目光，季阁又道：“做你对象倒可以。”
“对象？”楼砚北念了念这个词，真诚发问：“这种关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所诞生与成长的年代，夫妻就是三媒六聘的父母之命，侍妾就是男主人外边看上了，妻子为了自己的脸面，主动替丈夫纳进来的。
而除此之外，也就是令人流连忘返的秦楼楚馆了，在妓子伶人的轻声软语中昏昏欲睡，或在瘦弱小倌房里一夜风流。
即使经历过这么多的时光，楼砚北也依旧不知道对象这种关系存在的意义。
不过以前就拒绝了父母之命，后面又拒绝了后宫三千的他也不需要这种更新奇的身份关系，毕竟他连自己所处时代的都不想去尝试。
如果季阁没有出现的话，他可能连床伴这种关系也不会有。
这种高于一夜风流，低于媒妁之言，听着不太正当，但是又目的明确各取所需的关系。
至少楼砚北很满意目前跟季阁的相处模式，如果季阁的身体能再好点，别一晚上晕过去好几次，或者能让他喝两口血就好了。
季阁抿唇不语，拿起粥慢吞吞喝了起来。
对象这意义可大了去了，他想要的是名正言顺，才不要随时可以终结，或者随时可能有其他人加入的关系。
也就是楼砚北目前只有他一个人，要是对方再对其他“食物”有性趣，他指定溜得贼快。
楼砚北也不纠结这个话题，他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小食物过得怎么样而已。
如今看到他能吃能喝还能躺着躲懒，没有一开始他担心的身体吃不消的模样，心里那点气也就消了。
季阁喝着粥，正琢磨着没个名分也能先得让楼砚北习惯情侣间的相处吧，就他俩这做的频率，但凡自己是个女的，孩子都怀上了，结果连个真正的吻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出神的男人，心里狠狠tui了一口，渣男！
楼砚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然视线一直放在季阁身上，细看瞳孔的焦距却很散漫，直到季阁吃完他也没回过神。
季阁不乐意了，餐具也不想洗了，随手扔食盒里，陶瓷和实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楼老师来我这发呆来了？”
楼砚北眨了眨眼，似才回神，“吃完了？”
“不然呢？吃的太快打扰你发呆了？”
不知道小食物又在闹什么脾气，不过对于季阁，楼砚北倒是意外的能容忍。
他跳下巨石，搭在手上的大氅衣袂翻飞间露出深色的内里，“吃完了就起来散散步。”
随着他的走进，躲在季阁身后的几只幼崽又小声嗷呜起来，好生养了一个多月的滚圆身体挤挤挨挨地躲着。
季阁注意到它们的异样，转身挨个摸了摸才发现小家伙们都在发抖。
“害怕？”
为首的幼崽钻到他怀里一个劲缩着，不停“嗷呜呜呜呜”的叫。
说起来季阁还真没想过吸血鬼到底属于什么物种，说他们是兽类吧，又有着为人时的习性和意识。
可要说他们是人类吧，光是长生不老容颜不变就已经不属于人类范畴。
至于吸血鬼能化身蝙蝠这种谣言，季阁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的。
他抱起幼崽，左手又拎了一只，侧头对不远处站定的男人道：“你离远点，它们害怕你。”
楼砚北：？
季阁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偏袒让楼老师都要气笑了，“刚才还想做我对象，现在就让我离远点是吧？”
“不然呢？”季老师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你这不是没答应吗？离远点，别吓着我的小宠物。”
说罢便带着两只幼崽朝小帐篷走去，剩下三只小家伙实在不敢待在原地等主人回来接它们，连忙迈开腿追了上去。
看着那几只小牛犊那么大，跑起来动作飞快的幼崽，楼砚北第一次小心眼起来。
季阁把幼崽带回帐篷里，短短几步路就出了一层薄汗。
等幼崽们都在特意给它们铺的小毯子上窝好后，季阁才虚虚喘了口气。
日益虚弱的身体实在不行，再多呆一会他都怕楼砚北发现不对劲，然后把他扛回学校医务楼。
几只幼崽眼巴巴望着他，被取名小红的那只雌性巽棘兽幼崽嗷呜了一声，眼里里满是担忧。
季阁忍着疼痛笑了下：“我没事，就是吃太撑了。”
“害怕的话就在这里呆着，等他走了你们再出来玩。”
小红不满地叫了一声，咬住季阁的衣摆不想让他去跟那个可怕的人待在一起。
或许巽棘兽没有见过吸血鬼，也没有见过楼砚北，但是能在北荒林里繁衍下来的族群，对于强大存在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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