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刚拿起来,人还没往殿门的方向走上多远, 就被一道冷淡的声音唤住, 停下了脚步。
“罢了, 先放到边上去吧。”
沈寒轻揉揉眉心, 轻叹着叫住了孟栾。
他之前没有看过民间的话本, 也从未有过买几本来看看的念头。如今一见, 万万没想到话本竟然……是这种风格的。
也不知道南荼特意将这些话本夹在贵女们的画像之中是做什么。
……还是先留着吧。
孟栾闻言,迟疑地看了眼那些话本。
那就是不扔的意思了?
仅从书名上,他就能看得出来, 话本里面的内容绝对非常刺激。
陛下开始对这种猎奇玩意儿感兴趣了?
这猜测比御案上出现这些话本这件事儿还要吓人。
孟栾晃晃脑袋, 赶紧住脑,按照沈寒轻的吩咐, 将话本们全都收到了御案边的另一个书桌上。
话本被收拾好后, 每日例行进宫汇报的盛九也到了。
盛九来得比昨日要晚一些, 掐着南荼进宫的点赶到了甘霖殿。
一进殿他就老实低头认错。
殿中省的库房被锁, 书房里唯一的一幅贵女画像也被他拿走了之后,南府里果然就没有再出现新的画像了。
盛九没想到锁库房大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居然这么有效。
不用再半夜当小偷,他好好睡了一觉,结果就起晚了。
沈寒轻:“……”
因为那些画像全部都被扔到朕的桌子上了。
画像之事结束,看来盛九不必再熬夜了,沈寒轻也不想跟他计较迟到的事了。
“无妨,这几日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谢陛下!”
盛九没想到迟到了还能有赏,开心得龇出了一口大白牙,赶紧谢恩。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御案之上好像放着一些特别熟悉的东西。
他特意熬到深夜,去连偷了两回的那种熟悉。
……什么情况?
盛九挠头:真是看不懂陛下和南大人之间的情趣了。
-
盛九领了赏,从甘霖殿出来后,如往常一样准备回南府蹲着。
结果回去了才发现,南荼竟然还待在府里。
甚至还躺在床上,连起都没有起来。
主屋的房门紧闭,绿阑正在里面,小声地和南荼说着什么。
盛九好奇地听了一耳朵。
绿阑好像是在……劝南大人起床?
门外还站着个前来唤人去用早膳的青嶂。
青嶂瞅了每到早上就不见踪影,今日却突然出现的盛九一眼,奇道:“你也来找大人?”
盛九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路过。”
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小了,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像门口走来。
绿阑拉开门,对青嶂说道:“早膳先撤下去,让厨房温着吧。”
“好。”青嶂应道。
他看了看重新被关上的房门,有些担心,“大人今日迟迟未起,是不是病了?”
“这……”
绿阑正要回答,余光就瞥见了站在青嶂身后偷听的盛九,“赖床”两个字又咽回了喉咙里。
虽然大家都是陛下的人,但盛九可是每日都要进宫,和陛下汇报南大人的情况的。
心情不好,赖床不想起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盛九知道的为好,照顾一下大人的形象吧。
省得他嘴一张,又不知道会跟陛下脑补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绿阑想到这儿,叹了口气,拉着一头雾水的青嶂走了。
同样一头雾水,被留在原地的盛九茫然地瞅着房门,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到了窗户边上。
然后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一条小缝。
“南大人,您感觉如何?”
屋内有些昏暗。
除了盛九推开的这一条小缝之外,其他窗户都没有被打开,几乎是半点光都没有透进来。
烛灯没有点上,床边的床幔也没有往两旁拉起。
幽暗沉静。
只有床上偶尔传来的细小的动静证明屋内还有人在。
盛九真以为南荼生病了,又因床幔的阻挡,看不清南荼目前的情况,见无人回答,又稍微提高了些声音,再问了一句。
“您还好吗?可要卑职去请大夫来?”
他问完之后等了片刻。
被层层床幔遮挡的床上,终于传来了一声闷闷的:“不要。”
不知道是因为隔着床幔,还是因为屋子里看上去凉嗖嗖阴森森的,少年原本清亮的嗓音都透着股病恹恹的感觉。
与以往的活泼大为不同。
看来南大人是真的生病了!
盛九又将窗户推开了些,探了个脑袋进去,“南大人是哪里不舒服?”
“……”
南荼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心情不好,不想起床罢了,屋子里就陆陆续续来了这么多人。
对着绿阑的时候他尚且还有点耐心,但盛九一来,他就会想到沈寒轻。
差点就炸成了绒毛乱飞的兔兔球。
他生气地鼓了鼓腮帮子。
下一瞬,头顶噗的一声冒出了两只雪白柔软的兔子耳朵,身后的兔子尾巴也钻了出来,正随着他侧躺着的姿势而将薄薄的被子顶起了一个圆圆的形状。
陡然发生的变故令南荼一惊,还落了几根兔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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