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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对我心存怨恨。”
艾利克的声音响起。
躲在草丛里为孤独夜晚鸣唱的咏生蝉突然安静下来。
高大的迷思树梢落下一片叶子,灰粉色的,堪堪擦过艾利克的脸,转瞬带着零星一点体温,降落在诺亚脸侧的草坪。
诺亚仰面躺着,任由对方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睛未曾眨过一下,面无表情地看这上面这只雌虫露出痛苦的表情。
过了半晌,他感觉颈部的压力正在加强,颈侧血管突突地跳,声音撞击在耳膜上,他轻轻扇了扇睫毛。
“没有。”
冷声平静地回复道。
艾利克将下唇咬得血红,斑驳着一块深色的齿痕,飞速跟上回应:“骗人,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因为我的指挥失误,害死了你最喜欢的雄虫,你恨我,你不愿意见我!”
诺亚没有动,哪怕他的力气很大,足够轻松掀开这个正挟制他的,情绪崩溃的雌虫。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语调平静地重复之前的答案:“没有。”
“哈……别骗我了。”
艾利克柔软的面庞突然滑下一滴泪来,他稍微俯下着身体,那滴在空气中冷化的泪水便滴在诺亚的眼角。
是冰的。
“五年前,我和你第一次在训练基地见到他时,我就知道了,你喜欢他。”
艾利克眼中逐渐染上疯狂的神色,他虽是笑着,可却像极了难看的哭。
【泰利: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温柔美丽雌虫去哪里了?艾利克被谁夺舍了吗?】
【小虫虫:不知道。(看呆了)】
【P-1:这……应该不是能装出来的吧。】
【嗨呀嗨呀:好像有故事的样子。(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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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吧,翼宿军居然允许雄虫加入,明明是那么稀少脆弱的生命体。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他们往往都不会通过体检,既是保护,也是限制……可他偏偏通过了,为了能入选翼宿军,不惜终身佩戴抑制器。”
“那天我们一起见到他,他被一群雌虫包围,打探他为什么要来参军。你还记得他是怎么回答的吗?”艾利克轻轻偏头,眼中的执拗涌上来,眼尾猩红。
诺亚冷声提醒:“艾利克,你已经在违背纪律了。”
“无所谓。”艾利克轻声说,“无所谓的,诺亚。”
“当时他说,他雌父在前线牺牲,他想继承雌父的遗志,去他战斗过的地方,保卫虫族。”
“很常规的答案不是吗?”艾利克放松了一点手下力度,给诺亚片刻喘息空间。
他低头,更加逼近诺亚:“可就是这么普通的答案,我却突然闻见,你一直管理得很好的信息素,泄露出来了。”
“厄尔多加的冷香,一种盛开在悬崖边,根茎只扎在冰棱里的白蕊花。你喜欢那样的回答,不……”艾利克顿了顿,痴痴地笑了,眼中一片破碎的情绪。
“你喜欢他。”
诺亚难得地有了表情,他眉心拧出一道竖纹,低声警告:
“艾利克。”
“所以那次前线任务,他们都死了,只有你一个活下来。”
艾利克将头垂得更低,轻轻贴在诺亚体温偏冷的额头。
真冷血啊,捂了这么久都不会变热。
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挑衅地继续激怒对方:
“你认为是我故意的,对吗?就因为我是那次行动的主指挥。”
“艾利克,闭嘴。”
诺亚声音更冷了,仿佛一块坚硬的冰,棱角尖锐。
“那次行动的地点就在这里,这个星球。这么多年你对我避而不见,可突然会参加这个节目,是为他而来的吗?好不容易有一个能来流浪星的机会,你来悼念他?”
艾利克呢喃地问出声,可他没给对方回答的空隙,紧接着继续说:
“可我不同,我是为你来的。”
喀嚓。
艾利克突然抬起手,谁都没注意到,原来他手心还藏着一个安瓶。
脆弱的玻璃被捏碎,里面妖冶玫红色的液体,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就汽化扩散开来。
会诱发雌虫异常的诱导素,瞬间狂暴地填满周围。
艾利克也是雌虫,他的状态自然也变得更加奇怪,体温升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至此,他真正的目的也就暴露出来——
他想看诺亚失去理智,忘记过去,满眼只有自己。
哪怕这是个伤敌五百自损一千的法子。
管他呢,一起沉沦吧。
潮热涌来,额前发丝汗湿,他伸手,随意地将发丝拨至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尽管大脑一片混沌,满脑子都只被一个本能的想法占据,可他却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醒。
他呼出一口热气,脑子里湿漉漉地想——
一起疯吧。
没想到,透过逐渐模糊的视线,他突然对上一对格外冷静的眸子。
浑身无力的他倒在地上,被对方无情地注视。
“需要我找雄虫安抚你吗?”
“钟易如何,你看上去不讨厌他。”
诺亚坐起身,曲起一条腿,将手肘搭在上面,以一个随意的姿态看向无力的艾利克。
“你……”
艾利克的心脏突然绞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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