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有一段距离，隔着人潮涌动，声波如浪，双方的脸在如倾的阳光下都是模糊的，遥遥只有个五官轮廓，看不清表情。
但是两个人都知道，是对方。
陆倾燃不动，闻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他知道他在看自己。
有那么几个瞬间，周围的人和声音都变成了背景，对视中，世界静默而无言。
忘了是谁先走开的，等闻晓替完唐英奕再坐回台阶上，小白不见了，应该是去找陆倾燃了，闻晓不生气，就是脑子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散不去。
*
新生交流赛如期举行。
团赛在最后，前期看点是个赛，没闻晓什么事。
开始陪叶暮雨看过一两场，实力都还很次，闻晓觉得没什么意思，随着赛事渐入佳境，喻放叶暮雨和唐英奕场场不落，他却还是老样子，歇着的时候，训练室和家两点一线，生活得尤为自我。
陆倾燃知道他回了北域，和闻旭联系了好几次。
闻旭和闻晓打通讯的时候倒不会提陆倾燃，但就拐弯抹角地问，想知道内情。
闻晓大部分时间都挡了回去。
只有一次，闻旭说陆倾燃很关心他，朋友间认个错，没什么问题过不去的时候，闻晓没忍住：“那他倒是给我道歉啊！”
说完就后悔了，皱着眉，臭脸，闻旭一瞧知道要不好，随便找了个由头火速挂断。
时间就这样过，一转眼，个赛也来到了决赛。
剩下十人两两擂台赛，决出前三名。
不出闻晓所料，陆倾燃就在其中。
唐英奕提了两次，叶暮雨问了好几次，喻放早中晚纠缠着，决赛闻晓还是去看了。
就当是陪朋友。
托三位教师子女的福，位置是内部拿的票，前排，视野也好，能把擂台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场就是陆倾燃，位置太好，闻晓甚至能看到他眼下的小痣。
“……”
好在发小发挥稳定，没打太久，下了场。
个赛比到最后十个，大部分都是熟人，后续闻晓还是看进去了，聚精会神的，分析这两年大家的进步与变化，哪怕第一名还是陆倾燃，闻晓也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最后是颁奖致辞，闻晓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不看完吗？”
“比赛不是已经完了吗？”
这话，倒是也没什么问题，叶暮雨服气。
唐英奕：“是不想听感言吗？”
闻晓实在：“既不想听，也不想等会儿被人挤着出去。”
唐英奕也服气。
喻放还想留闻晓，承诺一会儿一定给他当人墙，护着他爸爸出去。
耽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闻晓刚站起来，台上话筒递到了陆倾燃嘴边。
陆倾燃说了一句简洁的感谢语。
主持人笑道：“都说陆同学你高冷，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
陆倾燃：“倒是有句话，想借着这个机会，对我……发小说。”
最后三个字明显是临时改了口。
估计是想说朋友，但顾及着闻晓最近对他的定义，又改成了发小。
确实，绝不绝交，发小倒是变不了的事实。
陆倾燃眼神搜寻了一圈，定住了。
大庭广众，拿着麦，当着近千名学生，就这样开了口。
“其实想说很久了，本来打算见了面说，想着比较正式，不过……”
“也没关系了，我想，在这里说是一样的。”
陆倾燃扯了扯唇角，字正腔圆道：“嗯，对不起。”
*
“是道歉吗？对发小？”
“是道歉。”
“不用指名道姓，他听到就会知道了。”
擂台上主持人和陆倾燃的声音还在继续，意识到什么，叶暮雨愣愣，等回过神再去找闻晓，身边已经空了。
闻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他……他们……”
唐英奕右手指了指左手腕，点拨道，“一样的指示图。”
叶暮雨大彻大悟！
只有喻放一个状况外，“什么什么？什么图？？”
“陆神是对谁说的啊，当众道歉诶，谁面子这么大？？？”
*
决赛还没有结束，闻晓在主干道上快步行走，周围没几个人。
“喵~”
“别叫。”
小白：“喵呜。”
闻晓脚步一顿，软化了口吻，“不是生你气，别多想。”
小白用头去蹭闻晓脖子，猫脑袋软软的，缓解了闻晓心中的烦躁。
是的，烦躁。
一定是他哥说的，他当时就不该去接那句话，真是……
闻晓抓了一把头发。
通讯器响了，显示是好友申请，闻晓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有了人指导，觉得可以加回来了是吧？！
这样想着，闻晓打开页面，想着如果真是仗着道了歉，脸大要加回来，那他立刻撸袖子回去，把当初绝交时想打的那场架，就在今天给补上！
消息弹开，看清楚，闻晓手指一顿。
还是利用申请的备注发消息。
不过，备注栏里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闻晓：烦躁.jpg
闻旭：我没说啊，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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