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像是要把胸腔里的热血都呕出来。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赵明川有些动容：“要不要派人看着她，不会又寻死吧？”
宋柏摇了摇头：“哭出来反而没事了。”
他在意的是唐拾，唐拾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比女孩还要不好，从刚刚开始眼神一直是涣散的。
宋柏把水果刀收好，一把抓住唐拾的手：“你没事儿吧？”
唐拾抬眼看他，宋柏英俊的侧脸暴露在阳光下，额前的碎发被江风吹得飘摇四散，此刻那双多情的黑眸正在认认真真盯着自己，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唐拾，你是不是也有过走不下去的时候？”
嗓子眼被风吹得有些发痒，唐拾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用力把手从宋柏掌心抽了出来，捂住嘴，看着他淡淡道：“没有，我刚刚瞎劝的。”
话毕转身往车边走去，宋柏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女孩哭得不能自己，几乎半抬半抱上车的，赵明川看着她上了车，松了口气。
他从自己的车后备箱里取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放着一根木制的长箭，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咒。
“就是这支箭，召不到周白桃的魂魄。”赵明川道，“初步估计在桥上已经被法器完全打散，魂飞魄散，连生死簿都不可能上去了。”
至于是尸身是直接落水，还是掉到船上再被幕后那帮人丢进水里，只有等尸检报告出来以后才能知道了。
“风宪那边有消息了吗？”宋柏问。
唐拾站在日光下仔细观察着那根箭矢上的铭文。
“没。”赵明川简洁道，“但是城隍总部有回应了。”
“怎么说？”
“城隍一口咬定谢祯已经确认死亡。”赵明川说，看上去有点为难，“借出的法器也可能换了个主，周白桃背后的人也暂且没有线索，没法借着这个由头重新调查谢祯的事儿。”
“算了。”宋柏仿佛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神色没太大变化，拿出手机叫了辆车。
这里是郊区，打车去店里要不少钱，唐拾合情合理地坐上了宋柏不知道从哪叫来的车。
出租车下午两点的街道上疾驰，驶进了一个小区，停在了一排郁郁葱葱的树木前。
“下车。”宋柏打开车门。
“？”唐拾有点疑惑，“还没到地方，你先下。”
“当然没到你店里。”宋柏慢悠悠地敲了敲车门，“这是我家。”
唐拾表情警惕，僵硬地环顾了一圈四周，成排的别墅，欧式铁栅栏，门口随处可见的豪车，四处透着高档小区的氛围。
宋柏看着他转瞬即逝的茫然又无措的表情，唇角勾了起来。
“欢迎光临寒舍，”宋柏笑道，“郊区那幢单体独栋的别墅太偏了，方圆百里荒无人烟，我觉得你可能不太习惯，这幢比较小一点。”
唐拾看着眼前二百平米大花园外带一个游泳池的三层大别墅，觉得他可能对“小”字有什么误解。
别墅内部装修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每一个玄关都恰到好处，色彩低调，细节却处处透着奢华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地踩在不知道价值几位数的地毯上，跟着宋柏进了二楼，有点呆滞地看着被房子的主人称为“临时客房”的房间。
房间已经让家政清理完了，连被子都铺得整整齐齐。
唐拾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说我要……”
宋柏倚在门框上，挑起眉毛：“如果你非要用你那家市值不到三万小破店铺来还款的话，我会比较担心。”
唐拾很想说你凭什么说那是家小破店，明明地理位置很好，然后他想起了刚刚客厅看到的那颗两米高的巴西木，闭上了嘴巴，比较起来确实就是小破店，没有毛病。
“城隍帮民间处理事情很多时候会有回报，比你自己接生意可挣钱多了。”宋柏对着他微微一笑，“医院里应该没留什么东西，明天我帮你去办出院手续。”
直到坐在别墅的沙发上，祝山乾还跟梦游一样。
他知道自己找到这么份工作还挺幸运，但这是不是幸运得有点太离谱了。
祝山乾拘束地坐在波西米亚风沙发垫上，看着他家老板穿着灰色的棉袜和舒适的拖鞋，左手拿着刚泡好的咖啡，右手捧着一本《进阶符咒大全》，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天井，一颗心叶藤缠着雕花木柱伸展到玻璃上，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地毯上，问道：“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办公场地所？”
“嗯。”唐拾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然后祝山乾就看到旋转的实木楼梯上宋柏施施然走下来了，穿着宽松的下垂感珍珠白衬衫和米色居家长裤，解了两个扣子，项链落在形状优美的锁骨之间，他熟练地在旁边倒了一杯咖啡。
“接下来的工作可能有一定的危险性，你要是留下工资照旧，店里退租的违约金由这位宋先生承担。”唐拾喝了口咖啡，继续看书。
留下！当然留下！鬼魂算什么一边去，他这辈子还没进过这么大的别墅！
所以这是……老板的老板？祝山乾一脸迷幻地看着宋柏。
宋柏拿着个遥控器，拍了拍手。
沙发对面灰色的屏幕亮了起来，荧幕上出现了一张地图，其中一座山脉被标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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