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角度让他觉得新奇又好笑。
在不知不觉中,亦是消解了双方许久不见所产生的陌生感,重新拉近两者之间的关系。
“你别说,我头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
那时候,储玉刚刚被认回府中。第一次登门时,他即震慑于王府的富贵,又烦忧脚上磨脚的鞋子。
心中又是焦躁,又是憋闷。
身为一个刚被认回来的世子,自然是没有资格抱怨的,无论是哪种情绪,都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中。
他担心自己的一句随口之言,都会被人作为审判的理由。
他从来没能向宁颂一样,这般自然、轻松地说出自己内心的不满意——
哪怕他真心实意地觉得,王府修这么大,对于住进来的人,的确没有多少舒适可言。
“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储玉畅快的说道。
一番闲聊结束,两人来到了书房内叙事,储玉吩咐身边人上茶。
在侍从上茶的过程中,宁颂的目光扫视了一周,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屋子中的变化。
屋子里,许多东西都被收了起来,变成了包裹,放在了一旁。
“这些都是要带走的。”注意到了宁颂的目光,储玉解释说道。
在白鹿书院学子们高兴于自己获得一次考试机会时,储玉正在忧心于自己的前路。
朝廷里的圣旨已经颁下来了,他不日就要启程。
“真是烦得要死。”
储玉这个“烦” ,也不知道说是打包行李的过程,还是身为世子,却还要在权力的博弈中失去自由这件事。
作为好友,在好友临行之前见一面,原本就有安慰、倾听之类的职责,因此,宁颂在听到储玉的抱怨时,配合地给出了一个愿闻其详的眼神。
“是世子妃的事。”
如果说,被遣送到边疆去当质子是储玉身为世子所不得不承担的责任的话,那那么这件事所带来的次生灾害,则是让储玉与府内产生剧烈冲突的点。
“他们想让我在离开之前与周家姑娘完婚。”
说来好笑,在几个月之前,因为临王府世子妃名额,临州各个大家族斗得鸡飞狗跳。
各个家族手段层出不断,就连宁颂这个局外人都不得不被卷入其中。
可不到两个月,临王府世子妃又成了一个苦差事,让所有人避之不及。
“京城的情况有些复杂。”
同样的话,宁颂不但从徐师兄处听到了,如今又在储玉的口中听说。
“今上的身体出了问题。”
论起关系来,储玉应当将今上称为伯父才对,但实际上,在他说起这位远在京城的亲戚时,语气中满是疏离和陌生。
“他自从年初受了寒一直没有好,今年就没消停过。”
正如这次不期而遇的恩科一样,一次突如其来的加试打断了学子们的计划,原本三年的学习内容不得不在短时间内改到几个月里。
今上的身体状况亦是如此。
今上膝下有一女一养子,虽然两个人都有缺点,但胜在还有准备,可以慢慢挑。
以皇帝本人的年龄,按说距离衰老还有十几二十年,哪怕不满意于皇女与养子,到时候等一个皇孙,也未尝不可。
再大胆点儿,说不定后宫的妃子们能创造奇迹,给他生一个小皇子也说不准。
可这意外就是来了。
自从去年冬天受了寒,一直绵延病榻,太医也找不出来具体的原因,只能用源源不断的药材进补。
补到了开春,按说是精神状态好一些了,可整个人仍然四肢无力,无法下床。
望着铜镜,皇上被极速衰老的自己吓到了。
自那之后,也不知道太医使了什么法子,让皇上能够重新上朝处理政事,只是在此之后,皇上似乎有了忌惮,在朝中的动作就大了起来。
具体表现在对于临王府的限制上面。
年中的时候,皇上找了借口,申斥了临王府一番,借此削减了临王府亲卫的数量。
又过了一阵子,对方又拿着临王早年的过错发挥一番,罢免了临王身上领兵的官职。
若不是塞外情况复杂,说不定皇上能一气之下将临王免成光头王爷,赶回家里囚禁。
“老狮子不行了,想要给自己的子嗣留下点儿什么,也是理所应当。”
对于皇上的急躁,临王如此评价。
然而,相比于临王的淡定,被牵连的储玉就不这样想了。
“他们要博弈,是他们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
正是因为朝堂里的风云变幻,储玉虽然与周家定了亲,但这亲事一直没有成。
然而,拖延到储玉收到要求出发的圣旨之前,临王却开口,要求他与周家姑娘成亲,在圆房之后再离开。
“我若是一去之下回不来了,周姑娘又该怎么办?”
储玉不是不知道人心奸险的小孩子,他明白自己有着临王府世子这个身份,就意味着他在这场战争中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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