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雪白的墙壁，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原来他在医院，时雀低下头，怅然若失。
秦珏正守在旁边，看见他醒来也终于松了口气。
“睡了两天，可算醒了。外面都乱了套了，只有你还这么清闲。”秦珏嘴上不饶人，态度也不算是很好，但却主动给时雀倒了杯温水。
时雀坐起身，接过秦珏递过来的水杯，一边喝水，一边听秦珏说现在的情况。
两天前，时雀收容【恋人】残片，导致【恋人】这个灾难级怪谈的主体完全复苏。而那个几乎笼罩了l市整个天空的虚影，也被无数人看见并且录下了视频。
“按照特案组原本的行动流程，这次是件最终会归结于某种灾难或者刑事案件。淡化怪谈的存在。结果就因为那个虚影，几乎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导致淡化过程都变得极为容易。”
“你父母怎么样？”时雀记得天台上的时候，秦珏说他父母可能也在出事的路段上。
“都抱住命了。”秦珏的脸上多了些庆幸，“他们当时被困在网红路最后面那段路上了。哪里正巧是怪谈领域的边缘。我父亲因为摔伤了腿不方便逃跑，我母亲就选择留在车上陪伴他，结果他们反而因为没有进入领域核心，所以根本没看到那些可怕的场面。又因为停留在原地没动，所以也没有触发任何怪谈规则，意外逃过一劫。”
时雀放下水杯，安静的听秦珏讲述。
“执意守着他们俩的保镖也没事儿。但是网红路那边，特案组去营救的警员有两个人重伤。现在也在这一层的病房里住院。”说到这，秦珏的情绪也有点失控，“我听见特案组l市分部的组长统计死亡人数。说这次怪谈，l市共计死亡两百三十六人。”
“这里还不包括那些独居没有被发现的。”
“这就像是灾难。可特案组和民宿研究所的人却都觉得，这样的损失已经很小了。可如果每次怪谈复苏都这样可怕。”秦珏低下头喃喃自语，“为什么大众竟然不知道，甚至就连我们这些民俗学者们，还把怪谈当成大灾变前的神秘学文化来研究。”
“因为怪谈死去的人，会被合理抹杀。这句话在民俗系的基础课上，老师们就没少提起过。”时雀提醒秦珏。
“可老师没有告诉我们，大灾变的真相，也没有告诉我们，怪谈到现在都还在复苏！”秦珏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有些失控。
恐惧和悲哀在时雀昏迷的这两天里，后知后觉的滋生出来，一刻不停的折磨着秦珏。
秦珏想到最开始导演朋友的失踪。还有电视台外，悄无声息行走在l市里的五个使徒。那些被他们杀掉的人里，有一部分死者的家属至今都还没有察觉。
就连柏明这个民俗圈有名的作者，如果不是因为到了截稿日没有交稿，就连他的编辑都想不起来他的存在。
人在怪谈面前，如此渺小，又卑微。轻而易举的就失去了被人怀念的资格。
“那他们现在准备怎么解释【恋人】残片复苏带来的惨案？其他有【恋人】残片的国家现在又准备怎么处理？”
“别提了。那么大的虚影，别说华国，恐怕亚洲境内都能清楚看到。可这事儿根本不需要特殊公关，你去网上看看就知道了。”秦珏的语气带了积分嘲讽。
时雀打开手机，果然，这会新闻热搜上全都是和男人虚影有关的消息。
【恋人】本体的巨大光影被人拍摄下来，发到网上。很多路人只是看照片，就被ta完美的脸惊艳了。
分明他们只见到了恋人的一个光影，甚至恋人并没有试图影响他们，但这些人仍旧受到了轻微污染。
几乎所有亲眼看见恋人光影的人，都为他疯狂了。至于那些只是看过视频的人，也像是被喂了蛊一样的被他吸引。
短短两天，微博上就有了恋人专属的后援会。只有一个画面，却被人们拿来不停地分析。
从衣着，到表情，分析他的身份，分析他的性格。就连眼神都被拿来崇拜。
为了能够找到和他有关的信息，哪怕是一丁点蛛丝马迹，这些后援会的人都全力以赴。
大批量的有流量的网红在模仿他出视频，还有数个崇拜者为他写手写信。
“给一个怪谈之主写手写信，还说理解他对世人的漠视，明白他经受的寒冷。”秦珏忍不住冷笑，“他们是真活的太好了。就不怕这位真的找上门和他谈一场有去无回的恋爱吗？”
“被污染罢了。”时雀摇摇头，“不用生气。特案组和研究所会处理。”
“我只是担心。【灾难级】怪谈的怪谈之主能感知到人类的探究。l市怪谈这次复苏，不就是因为我们过度的探究吗？”
秦珏想到自己也曾经以l市怪谈为背景出过书，销量想当可观。那个l市怪谈群会变得那么热闹，也有他的作用。群里有五分之一的人，是看了他的书才被吸引来的。
所以，他也是这次灾难的罪魁祸首。秦珏脸色发白。
时雀朝他招招手。
秦珏走到时雀床边坐下。
时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珏抿紧唇角，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抱住了时雀，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喊了一声，“学长……”
暗哑的嗓音里压抑着恐惧愧疚。
“嗯，我在。”时雀声音温和，恰到好处的安抚着秦珏，“都过去了。没事儿，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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