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珩默了会:【挺好。】是众望所归的大团圆结局,而他任务达成, 也不可谓是不圆满。
系统继续:【大胤皇帝意识到今非昔比,很识时务地兑现了你剩下的两个要求。修建神庙, 以及缔结互不侵犯条约。】
君如珩没出声也没睁眼,心里却盘算着, 以武烈帝刚愎自用的性格,会轻易答应这种折节之事吗?
这背后, 怕是少不得有人推波助澜。
他想到了什么, 眼睑轻轻颤动了一下。
【鉴于任务完成情况十分可圈可点, 主神让我来问问你, 愿不愿意接受额外的奖赏。】
【什么?】
【你的肉身虽然在平叛之征中毁去,但三魂尚且健全, 锻骨再造也并非难事。之后三华巅中兴,还需有人主持大局,你得继续在任务世界里停留些时日。主神让我予你的奖赏,便是——】
卡顿了下,公鸭嗓似的机械音里忽然掺杂了一丝温情。
【消除这段在人界的回忆。】包括遗忘此间爱恨,以及与自己发生爱恨的人跟事。
君如珩眼睫急扇,缄默良久,方背着身道:【毕方族三魂之一,主的是灵识。消除了记忆,不会对魂魄有影响吗?】
系统:【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只是消除这一段记忆,在灵族成百上千年的寿命中,根本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的。】
只是沧海一粟吗?
君如珩双目紧闭,眼前仿佛闪回似的浮现一出出画面:
褚知白摩挲着镜骨,抬眸问:“你可曾见孤为什么人什么事固执过没有?偏偏,他是第一个。”
褚知白拄剑当着众人,轻声耳语:“阿珩的血染了孤的白衣,孤还要你负责到底。”
褚知白把铃铛套在他脖上,声音软得如浸春水:“只要阿珩喜欢,孤什么都可以给。”
还有,一线天上。
褚知白一身白衣,在阴气缭绕的祭阵中央刻下了他的名字:“不过一只小雀罢了,何至于此......”
【如何,到底要不要前缘尽却?没了这些爱恨裹足,今后的路也能走得轻松些。】
在系统略含关切的询问声里,画面终至尽头。君如珩什么也看不见了,仿佛一卷黑席包裹住他,黑暗飒飒蔓延,艰涩的滋味拥堵住了喉头。
他张张口,哽咽的感觉更明显了,好半晌,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极缓极缓地吐出字眼。
【好......】
*
“吱呀——”
武烈三十年,十月十五,皇城。
长闭一年的宫门终于再次开启,轴承发出受到冷待后的不满抗议。深秋向殿内投下第一缕晨阳,光线里雀跃着的尘埃,似也在为重见天日庆贺。
陈之微垂发掩面,匆匆跨门而入:“圣上有旨,东宫接旨!”
案后人不疾不徐地搁笔,提袍下阶时,刚好为穿檐而过的阳光映亮了眉眼。
长久的足不出户,使这张脸看起来更加苍白。但不知是否因为角度的问题,那侧颜的轮廓线条比从前要英挺许多,病气也一扫而空。
唯有眉间一如既往的沉静,才让人找到些许熟悉的感觉。
但陈之微心中反倒更加不安了。
他清清嗓,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宫禁足已满一年,念其潜心思过,无有其他悖逆之言,朕心甚慰。特许解尔禁足,即日可复身还朝。钦此。”
褚尧静待听完,顿首称:“儿臣跪谢父皇隆恩。”
陈之微埋着脸,从散落的头发间窥伺着他脸上的表情,手在递出圣旨时不经意与对方有了触碰,立时像被蝎子蛰了一般飞快收回来。
表面看上去,东宫与一年前并无太大变化,气度上还要显得更沉稳一些。可是亲眼见识过他雷厉手段的陈大伴,打从心底生出了和武烈帝一样的恐惧。
“大伴。”
陈之微打了个哆嗦,被头发挡住的烧伤露出来,几乎覆盖了大半张左脸。他对上褚尧的眼睛,从那双幽若深潭的瞳孔里没有捕捉到丝毫情绪。
“父皇的意思,是孤可以自由行走,包括离开皇宫对吗?”褚尧平静地问。
陈之微瞧着那眼神便觉心头一凛,哪还顾得上细想许是不许,咽了唾沫刚要答,忽听褚尧自顾自又道。
“许孤出宫便好,过几日便是舅舅祭日,孤还担心会赶不上。”
又听到虞珞的名字,陈之微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武烈二十九年深秋,甘州之地险遭祸劫,九阴枢破,三千恶灵蠕蠕而动。
其时,守备军兵力告急,烛龙、襄龙二卫救援不力,局势殆矣。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千秋王慨然出首,殒身为祭,助灵主重新封印九阴枢,方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这是《胤史》中对武烈二十九年甘州之乱的记载。
于是,世人皆以英烈之名来称赞这位小王爷,却少有人知道,虞珞赴甘州的初衷,原是武烈帝拿住了他私发文牒、纵容胡人逞凶的错处,强使其将君如珩秘密押解回京。
虞珞临阵抗旨,武烈帝恼恨异常,本打算以“里通外国”的罪名褫夺虞氏尊荣。谁曾想,太子竟一早就想到了他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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