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纷扰如沸。但总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褚尧并不对千乘族的遭际感到惋惜,可是年少的灵主显然不那么想。
自九阴枢出来后,君如珩就肉眼可见变得消沉。在他心里,千乘族的厄运与自己的一意孤行脱不开干系。
若非他执意犯险突破戒律,也就不会跟千乘雷狭路相逢,之后的一切便不会发生。
更关键的是,以君如珩的慧黠,又怎能看不出这是三长故意设下请君入瓮的圈套。千乘雷有错,但其族人何辜,千乘蚨更是只想早日突破凡境修为大成,何至于沦落到被逼手刃血亲的份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父女缘尽,前程无望。君如珩真的不知该以何面目去面对这位昔日好友。
就在他郁结于心不知何去何从的当口,三界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
人族供奉灵界百年,终于不甘再屈居人下。人皇趁灵界抵御天灾无暇他顾之机,纠集部众十万,分路进攻三座仙山。
当此时,灵兵大半兵力都用来护卫三长结阵,就连主帅陈英亦不在军中。人族大举来犯,仙山守军势单力薄,很快便落于下风。
褚尧找到灵主时,他正躺在昆仑后山的苍梧树上,脸上盖着帕子,落英覆了满身。
轻薄如绢的花瓣或白或粉,都不是喜悦的颜色,满眼疏山淡水,清静中透着一股哀凉。
“他们都找不到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声音隔着帕子传来,有些沉闷。
褚尧仍作小道士装扮,轻声说:“许是心有灵犀吧。主君,您的伤,该换药了。”
因怕君如珩年少气盛,为着人族□□的事误了即将到来的飞升,三长以主君伤重为由,将他禁足园中。
君如珩扯下帕子,赌气道:“是啊,我可真受了不轻的伤。”
褚尧攥着药瓶,走近了几步。那是棵几百年的古树,他踮脚也够不到枝头。
君如珩看了片刻,蓦然探臂抓住他的腕。褚尧身子一空,转眼就落到树上。
一阵风过,他晃了几晃,站不稳似的向前一跌,顺势又扑倒了君如珩。
“你存心的吧,嫌我伤的不够重是怎的?”
褚尧语带惊惶,却没挪动分毫,他的膝盖甚至还嚣张地往对方腿间抵了抵。
“主君见谅,我,我怕高......”
君如珩恼怒的神情没能撑太久,小道士柔软的头发拂打在下巴,攒了几天的郁闷情绪便在一声低笑中云散一空。
他揉了把褚尧的脑袋,刚要撤手,却被对方一下捉住,拉近鼻尖细细端详。
“主君受伤了。”褚尧肯定地说。
不说还没发现,君如珩转眸看见掌沿破了点皮,渗出几粒血珠,想是方才跌倒时蹭着了。
君如珩不以为意,谁知胸口的小道士却做出个让他始料未及的举动。
褚尧凑首靠近,两片温热的唇瓣轻轻含住了伤口。随着他喉头的上下滑动,君如珩感受到了一股极微小,又分明不容忽视的吸力。
像小兽的吮咬,怯意满舌,也掩盖不住骨子里散发出的嗜血欲。
君如珩被他嘬得百般不是滋味,那股子痒劲儿从掌根一直往心底钻。
这对君如珩来说是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但陌生同时也意味着危险。
他目光陡沉,刚想伸手把人推开,却见小道士松了口,张着一双盈盈乌眸,望向他道:“主君的伤不止这一处,还有心伤。”
君如珩在那目光里无端觉出股躁意,道:“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翻个身都费劲,心情能好才怪。”
褚尧摇头:“我猜,您是为人界□□一事烦心,是不是?”见君如珩不答,褚尧捧起他受伤的手,唇齿之戏变成指尖悠悠打转,劝慰道:“主君莫愁,我听说八荒阵已成,三长决意启动灵阵,一举覆灭叛军。”
这消息瞒得密不透风,君如珩乍闻之下,凛然坐起身:“你没听错吧?以八荒阵御敌,受难的可就不止那十万部族,而是整个人界。叔父他们想干什么!”
褚尧忽陷入一阵奇异的沉默。
他抚摸着那道伤口,面上越是怜惜,心中盼着它发炎溃烂,最后朽枯见骨的欲念就越是强烈。
无论在现实世界还是六合冢,他褚尧都不需要一个为自己掸尘的人,隋珠和璧一起染上脏污,才是他理想中的救赎。
“人族忘恩负义,不值得主君这般为他们绸缪。”褚尧放轻了声,“借此机会,换一个干净点的人间,不好么?”
君如珩猝然翻身而上,横臂扼住他咽喉,眼底光色锋利:“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褚尧有些喘不过气,但这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并不致命,悬殊的体力差距则使他干脆放弃了抵抗。
“主君可知,十万人马的整合需要多长时间?三长召您去高殿以前,都见过什么人?”褚尧盯着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疑,不得不极力克制心头那点见不得光的愉悦,“人皇,是人皇啊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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