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咚”一声,厚厚的门板就把房子大门盖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衬着茫茫白色,门口的雪堆重新变成了带点灰蓝色的白,显得更冷了。
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没有风,雪花就这么洋洋洒洒往下荡。
门口的铜制蛇形标志,也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看着绒绒的,活像蛇身上长了白色的毛。
他们走出旅馆的时候不算晚,但是外面却完全变了个样儿。
清冷、安静,没有一丝人气。时澈出来买饭时,外面还有熙熙攘攘回家的、买东西的人,就一顿晚饭的功夫,好像所有人都蒸发了,天地间除了雪,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整个栖霞镇都陷入了沉寂。
“……真的不对劲。”白鹄立看着周围,手牵上了时澈的手。
“嗯。”
时澈的手很凉,本不想冻着白鹄立,要缩回去,可还是被白鹄立牢牢抓住了。
白鹄立的手很热,就像他的人,像一颗永远不落山的小太阳,热情又有活力。
时澈反握住白鹄立的手,捏了捏他的手背。
白鹄立脑袋左摇右晃,却一路上都没见到一个人:“被老板娘说中了,外面真的没人。”
顿了顿,白鹄立又补充道:“不过也没蛇!”
时澈“嗯”了声,道:“去槐树广场那儿看看。”
白鹄立知道他来的目的,也知道吴春山的图就是以槐树广场作为取景地,乖乖跟着去了。
远远就能看到大槐树黑黢黢的影子,夜晚又没有叶子,就像个朝天张牙舞爪的怪物,可漫天飘下的雪又添了几分静谧温柔。
那是栖霞镇的象征。
白鹄立望向大槐树,眼神中带了一丝怀念,他小时候也曾为了逃避功课,在大槐树上窜来窜去地躲他父亲。
忽然他的眼神顿住。
槐树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时澈显然也发现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大槐树方向跑去。
“咔哒”,时澈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带盖的背篓,不知什么时候滚到路中间,时澈跑动的时候一脚踢开了背篓的盖子,滚动中露出里面一个长长的铁制火钳。
“人家的背篓被风吹倒了吧?”白鹄立随口道。
时澈把背篓捡起,又盖上盖子,放到最近的那户人家门口:“走吧。”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两人,不多时他们就来到大槐树下。
但眼前的情景……
时澈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握紧了白鹄立的手。
而白鹄立的手上也带了一层冷汗,粘腻沾滑。
的确,白鹄立说对了,这里村民晚上没有活动,更没人聚集在树下,整个村子都冷冷清清的,不像吴春山画中那样,有篝火,有祭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白鹄立也没完全说对,村中央场地高大的槐树上,真的很热闹,有很多人。
对,树上有很多人。
树上挂满了人。
-
衬着沉沉夜幕,时澈和白鹄立其实看不太清树上具体是什么状况,一个个黑色的长条身影从树上垂下,荡荡悠悠的。
但能看清的是,在高高低低的树枝上,是一个个人吊在上面。
脖子上悬着绳子,被吊在上面。
那么大的树,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而且都是男人。
光看靠近地面的那几个,有青年,有中年,甚至还有头发斑白的老年人,但无一例外都是男人。
站在树下,时澈甚至觉得,那些人就像是大槐树的树叶,同样数不胜数,同样遮天蔽日。
时澈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干涩得说不出话。
“蛇……”
耳边传来白鹄立喃喃低语。
“什么?”时澈回头,见到白鹄立仰着头,定定地看着头顶还在树上晃晃悠悠的“人”。
白鹄立还是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你看他们脖子里的‘绳’。”
时澈定睛望去,没注意时还不知道,细看更之下只觉一股凉意顺着背后直往脑门上窜。
那些人绕在脖子里,吊在树上的“绳子”,竟然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蛇!
时澈和其中一条蛇视线对上,蛇的眼睛在如今黑漆漆的夜里似乎亮着冰冷的幽光,它“嘶嘶”吐着蛇信子,又细又长的身子灵巧地在树枝上绕了一圈,后面的尾巴在一个中年男人脖子里略过,慢慢离开。
“啪嗒”,蛇蜿蜒着不知道游去哪里了,那个中年男人因为没了支撑,从树上掉了下来。
时澈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手臂一紧,是白鹄立拉住了他。
“傍晚的时候我们来过这里。”白鹄立看着时澈的眼睛,认真道:“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只看到这片平地上有很多摊位。”
白鹄立一字一顿:“才这么一点时间,根本没人能做到把这么多‘人’吊死在树上。”
白鹄立拉着时澈的胳膊,偏过头,看向那个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所以,这上面每一个人都有问题,你不要碰。”
时澈过了一开始震惊的时候,也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过来的时候,踢到过一个带盖的背篓,里面还有个长嘴火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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