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昀拿起镇纸拍在书案上,微怒道:“不许乱说话!”
他笑着说:“哥,这可不是惊堂木,我也不是你的犯人,你再如何吓唬我,我都不怕。”
谢宁昀威胁道:“你给我安分一些,打量我在外面会给你留脸是吧?纵然可怜你,不在这里教训,回家翻倍了打。”
他见兄长书案旁边还有两个书案,原本应该是给主簿用的,大理寺主簿就相当于“行.政.秘.书”,平时专为大理寺卿以及少卿做文书等日常事务。
在谢宁昀的吩咐之下,谢宁曜自然坐在了紧挨着兄长的书案前,李及甚则坐了旁边的书案。
谢宁曜最烦练字,他一会儿借口要去恭房,一会儿又说太闷要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又嚷着要去外面铺子排队买云纹纸。
如今京城大肆盛行一种很薄且隐有云纹的宣纸,排队也不一定能买到,谢宁曜的书房里还有许多云纹纸,他只说用完了,就要出去买,不过为了顺带跑出去玩一圈。
谢宁昀如今的公务并不多,今早也就只需要复核一大案卷宗,却实在被弟弟这样闹腾给气的不轻,
起先他还强压着怒火,只是言语训斥两句,后来实在忍无可忍,将弟弟拉到墙角站着,怒道:“不想练字,就给我面壁思过,站满一炷香再说!”
谢宁曜吊儿郎当的站着,谢宁昀立即拿了本书放他头顶,道:“站好,书掉了,便重新再点一炷香。”
他顿时就急了,连忙说:“哥,我今日戴的白玉冠,根本不好顶书!我好好站就是,别让我顶书。”
谢宁昀笑道:“迟了,顶好,站满一炷香,我便放你去玩。”
他嘴里嘀咕着:“原来大理寺少卿的本事全用在管教弟弟上,难怪不得圣心,都不让你去早朝……”
谢宁昀并不生气,笑着说:“你只管埋怨。”
他没站一会儿便双腿发酸,书已不知掉了几回,他只想混到中午,却没想到罚站简直度时如年。
在此期间,李及甚也为他求情过,但丝毫没用,他还听到有下属来向兄长递交文件之类的,他更觉丢脸的紧,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他不得不认错保证:“哥,我再不闹腾,一定好好练字,脚都站痛了,腿也疼的不行,浑身都痛……”
谢宁昀只说:“站好。”
他忍不住抱怨:“你还不如打我一顿,我最烦不能动,憋死我算了。”
谢宁昀也不与弟弟计较,心里想着再站半柱香就放过他,到底还是舍不得让他站太久。
他早后悔不迭,心想着:练字还是比罚站舒服一些,如若这会儿有个神仙来帮我说情就好了。
恰时,怀王走了进来,笑道:“曜儿,你又怎么惹你哥生气了?”
谢宁曜如获至宝,早顾不上什么面子了,连忙行礼道:“神仙,真有神仙,殿下、阿叔,你快帮求求情,我腿都要站断了!”
李及甚与谢宁昀正待行礼,怀王已摆手表示不用,并问:“曜儿又在胡言乱语什么,哪里有神仙?”
谢宁曜道:“我刚想着若有个神仙来帮我求情就好了,阿叔就来了,阿叔可不就是神仙!”
怀王笑着说:“你个猴崽子,嘴这样甜,不怪众人都溺爱于你!昀儿,本王实在喜爱曜儿,我给他求个情,让他跟我出去散散心,你看行吗?”
谢宁昀道:“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哪有不允的道理,只是曜儿顽劣,还请殿下多多包容。”
怀王笑着说:“昀儿,从今往后,私底下你也叫我阿叔才好。”
谢宁昀自然连连应是,又嘱咐弟弟不许贪玩等语。
谢宁曜得了兄长的允许,才敢放下书来,走到怀王身边不住的感谢。
怀王牵着谢宁曜的手,带着四处闲逛,除了严刑拷打犯人的地儿没去,其余地方都逛了个遍。
谢宁曜最爱玩,看什么都新奇,且总是无所顾忌的什么都说。
怀王作为手握重权的老亲王,谁在他面前都唯有恭敬拘谨惧怕,就连他的几个亲生儿子都怕他如怕洪水猛兽,他竟第一次在谢宁曜这里体会到了“父慈子孝”的感觉。
两人走累了便一齐到了怀王的休息室,早有王府家仆为他们端上茶水。
怀王的休息室很大且十分华丽,有三个隔间,他们在最里面休息。
谢宁曜一边喝茶一边问:“阿叔,我可以脱鞋吗?方才被我哥罚站,脚有点疼,我想松快松快。”
怀王开怀大笑道:“也就你敢在本王跟前这样自在随意,王府的几个哥哥们都不敢在本王面前脱鞋,脱吧,怎么舒服怎么来,阿叔就喜欢你洒脱的性子。”
谢宁曜也是看准了怀王性情爽快,才敢如此,只要是与他志趣相投的人,他都会将最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从不刻意讨好,只要双方都舒服就行。
他三两下蹬了鞋袜,笑着说:“阿叔也脱了鞋袜罢,我们舒服躺一会儿。”
怀王更是笑的不住,问道:“曜儿,你就不怕阿叔有脚臭?”
谢宁曜笑着说:“我脱鞋之前,阿叔也不知我有没有脚臭,照样让我脱了,若我还敢嫌阿叔,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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