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饭毕,又到外面廊上坐着乘凉闲话家常,只等头发干了再回去睡觉,自有丫鬟们一旁打扇伺候。
这会儿已到掌灯时分,屋里屋外灯火通明,皓月当空,院子里蝉鸣阵阵,远处池塘蛙声一片。
谢宁曜但觉无聊的紧,摸着自己头发差不多干了,又伸手去摸李及甚的长发。
李及甚劝道:“你安静忍耐些,没干不许去睡,仔细头疼,让你等明天再洗,你不听……”
他哪里耐得住寂寞,拉起李及甚的手腕就往里屋去,一面说着:“你们也劳动一天了,正经好好去歇着,别再跟进来,要用你们,我自会喊人。”
云舒、锦心等无法,只能在外间歇下,随时听传唤。
谢宁曜将李及甚拉到自己的大床上,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
李及甚问:“你又要闹什么?我们今日在山上吵的厉害,伯父、叔父与三位兄长都还没来问,只怕就要来了,别让他们听见你那些荒唐言语,仔细你又要挨骂。”
谢宁曜凑过去耳语道:“我们悄悄说,他们来了也听不见,阿甚,你今天与我大吵大闹也不全然是做戏罢,你从来就认为我总在言语上折辱你。”
李及甚沉声问:“所以你为何屡屡明知故犯?”
谢宁曜笑着轻声说:“有趣好玩呀,阿甚,改改你这臭脾气行不行,我又不曾真把你怎样,以后逗你玩,不许再生气。”
李及甚语重心长道:“阿曜,即便我如今得了侯爵,却也是毫无根基,连个像样的府邸都没有,你我云泥之别……”
谢宁曜连忙打断了他:“这话你要说多少遍,什么云泥之别,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就算你一无所有,考取功名也无望,我都乐意养着你,小爷我钱多烧的慌。”
李及甚反问:“那我成了什么人?”
谢宁曜故意逗他玩:“阿甚,你放心,做我的娈.宠,我定然一心一意的对你,再不出去沾花惹草。”
李及甚心知谢宁曜又犯了促狭病,也懒怠再如何生气动怒,只将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记着,等以后慢慢算总账。
谢宁曜笑着说:“你看,我的脱敏训练很有成效嘛,若是以往,我说出男.宠、娈.宠等字眼,你早和我大吵大闹,最少也得气上好些天,如今竟丝毫不生气。”
李及甚道:“你就混闹罢,有你后悔的时候。”
谢宁曜笑着问:“难不成以后你还真要报复我?快如实招来,准备怎么报复我?”
李及甚只是说:“我不同你胡搅蛮缠。”
这时有小丫头在帘子外报:“两位小爷,大少爷来了,让你们都去书房。”
两人赶忙下床,快步来到书房,只见谢宁昀正坐在书案前看谢宁曜以往写的文章。
他们并排站着一齐问安,谢宁昀令弟弟现写一篇字,还说等会儿要检查。
谢宁曜不满的嘟嚷着:“吵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却只罚我,我不服气。”
李及甚连忙说:“昀大哥,是我不该意气用事。”
谢宁昀道:“阿曜,让你写字不是惩罚,只为磨练你耐心,快写,没我的允许,不许离开书案。”
他只能坐下写,眼睛却从未离开大哥和李及甚,但见兄长将李及甚带到了对面的书房,两人坐着用极低的声音密谈着什么。
原本两边书房中间就只隔着一道雕花镂空门,他能清楚看到对面的一切,但两个书房都很大,且进深长,两人几乎算是耳语,他伸长脖子也丝毫听不到。
谢宁曜即刻明白,为什么兄长要让他坐这里写字,因为大哥太了解他,只有盯着他,才能保证他不会躲在哪个窗户下偷听。
他太想知道两人都聊了些什么,大喊道:“哥,我、我想出恭,实在憋不住了,你就让我去罢。”
谢宁昀懒得揭穿他,只是说:“憋不住也给我憋着。”
他急道:“哥,我真要拉裤子里了,可能是晚上吃多了油荤又吹了凉风,有点拉肚子,熏着你们如何是好?”
李及甚顿时就急了,一面往这边走,一面说:“阿曜,你肚子疼的厉害吗?还能不能走?我带你去出恭,再吃点药。”
谢宁曜忙道:“我没事,能走,不用你,万一我没憋住,弄你身上如何是好。”
李及甚却说:“我不怕。”
谢宁曜:……不是,你这人真奇怪,寻常我开个玩笑,你就生气动怒,却又乐意做这种事?!最忠心的奴仆都嫌臭啊,你为啥要抢着来干?
谢宁昀笑着说:“阿甚,别搭理他,他装的!”
随后又训斥弟弟:“谢宁曜,你再敢闹什么幺蛾子,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谢宁曜索性开门见山的说:“哥,你和阿甚到底在聊些什么,为何不让我听?我就要听!”
他虽这样硬气,没有兄长的允许,却也不敢离开书案,急的直跺脚。
谢宁昀懒怠搭理他,继续与李及甚密谈。
他却最是不安分的,又无聊至极,便将笔架上挂着的诸多名贵毛笔全都取下来扔着玩,故意制造声响。
除此之外,他也不敢再混闹,只盼着大哥与李及甚早点谈完,可两人谈了许久,他等的实在太困,不知不觉就趴在书案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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