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我的心脏在我的胸膛里疯狂地跳动。我下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问海富：“那他成功了吗？”
海富垂下眼睛，低下头。
“他成功了。”他的语气很漠然，“山和地府的力量本来就是类似的东西，海燕能进黑水七中接手阴差的工作。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我赶忙问他：“……海燕她，是姚成辉的实验品？”
海富叹了口气，默认了我的说法。而我的心里一片冰凉。
“她跟我说是她自己选择进入的。因为当时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了，我母亲出事后，整个阴门遗迹那一带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随时都可能伤人的鬼，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是我没能保护好她。”他涩声道。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海富正面表示他对海燕的事的难过。在过往的交流中，他不是摆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就是扯个别的话题把这事儿糊弄过去。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只好递给他一根烟。他哝咕了一句谢谢，但没点，只是把那烟叼在嘴里。
“你抽个空去找海燕吧！”海富对我道，“海燕在黑水七中里也好几年了，说不定这些年她掌握了新本事。刚才你昏倒，十有八？九也是她动的手脚。目的大概是跟你传递信息吧……这阴门碎片你拿着，方便她联系你。”
他把吊坠丢给了我。我接住，问他，“你不跟我去吗？”
他想了想对我说：“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在黑水七中外面等你。但是海燕已经明确说了不想见我，如果我跟你一起进去，她可能不会说实话。”
“不会说实话？”我愣了。
“嗯。”海富点头，“自从她出事以后，我和她几次接触，她都表现出一副不大信任我的样子。对我很防备。我一开始以为是她变成鬼了之后导致的性情变化……”
他说到这里笑了笑，“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她就是单纯地不信任我罢了。”
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盯着他看。
“哦，对了。”他忽然指了指我手里的吊坠，补充道：“阴门碎片本身就有记录过去发生的事情的能力。如果你看到了一些让你很难接受的内容，也不要为此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毕竟……那些东西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我的心猛然一跳，他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梦到什么了？他为什么会清楚我梦里发生了什么？我从小到达从来不说梦话……这些，真的是梦话告诉他的吗？
当天天色也晚了，我为海富奇怪的表现而心生疑惑，而海富似乎也心事重重。我们退了酒店的房，他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车里的氛围也很沉闷。
我几次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或者，沉默才是最适合眼下情景的举动。
海富的车子停在了我家小区门口，我问他是回黑水七中那边的房子吗？他摇摇头，说老宅那边的事情还没结束。今天晚上十二点他还得回去点香。
我恍然，海富之前是好像和我说过。他家老宅那边的事最起码得初五才能完全办完，但现在才初四，他却下山来找我了。
“不是你说在家要憋疯了么。”他无奈道，“我才接了叶敏这个委托，不然按照以往的惯例，没出正月我都不接活的。”
顿时，我心里一阵感动。之前那种古怪的情绪也被我抛之脑后……
海富说今天在市区拖的时间有点长了，他需要抓紧赶回老宅。略说了几句他便开着车走了。
——
回家之后我还是略有些纠结。因为以前那些事，我对夜晚的黑水七中有着很深的心理阴影。我实在是不愿意在大晚上一个人回到那个恐怖的地方去。但是不去吧，我又很在意海燕，她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还不能让海富知道。
一番挣扎过后，最终是好奇心压过了恐惧。我以要回书店取点东西为借口溜出了家门，独自出发，把车开到了黑水七中的大门口。
现在正值春节放假时期，黑水七中里的教职员工们也早都回家过年了。再加上又是晚上，留下来的无非就是个几个值夜的保安。我把车停在了学校大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盯着大门思索着我要怎么混进学校里去。
偌大的校园空空荡荡，我熟悉的教学楼沉默着矗立在黑暗中。
就在我苦思冥想回忆学校周围的哪个栏杆烂过洞能让我钻进去的时候。副驾驶那边的车窗忽然被人敲响了。
我被下意识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齐耳短发、蓝白校服、脸上一团模糊的雾气。不是海燕是谁？
我摸到驾驶座旁边的控制台，将车子的锁打开。外面的海燕打开了门，她坐到了我的副驾驶上。
上车之后，她并没有开口。我通过后视镜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扭头往后座望了一眼。
她往后看，是想从后座上找见谁吗？她知道我把梦的内容告诉海富了？
“海富说他今天晚上要回你们家那间老屋子。”我尴尬道，“就是蒿楼山上那间。所以他就没来。”
“不是找海富。”海燕道，“我刚刚好像在你车上看见什么东西了，应该是看错了……”
我车上有东西？！我下意识地也回头看了一眼。在确定了车子的后座上空无一物之后，才松了口气转回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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