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您的等级、天赋，小小的指挥官简直是屈才？哪怕是雅各布……”他意味不明地笑笑，“又能给您带来什么呢？”
“早就隐约听说您和家族有些矛盾，现在看来……”法尔德的态度如此明显，时刻想除掉自己的雄子。这正给了尼罗可乘之机，他诱-惑道，“您就不想脱离吗？”
然而希文不为所动。
仿佛这些砝码对于他来说，一文不值。
尼罗阴郁，试探道，“希文大人总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吧？”
想要的东西？
变来变去的话依旧百般无赖，希文看着蜥蜴迫切的丑态，撑着下颚思索。所有的事物筛选而过，最后仅只剩下一双张扬的眼和两颗蛋……
看到希文依旧没有反应，尼罗忍不住道，“听说希文大人在调查克鲁中将？”
听到克鲁的名字，希文这才有点反应。
他看向尼罗，尼罗以为自己终于抛出了有用的砝码，继续道，“我还知道，您在调查几年前你们军部和星盗的荒星大战。”
“希文大人也早就起疑心吧，在荒星大战中你们的作战计划和机密图怎么会轻而易举被星盗知道？”
“您在怀疑有内鬼，甚至怀疑克鲁中将吧？”不然又怎么会去调查他？尼罗胸有成竹，“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这是我的诚意。”为了引希文上钩，丢弃一个小棋子在所不惜。尼罗当着希文的面，打开通讯。捣鼓了片刻，投影出一个虫影。
正是克鲁。
“尼罗将军。”通讯那头的虫影显得很慌张。
尼罗故意让克鲁看不起希文，不动声色道，“军部的虫还在查你？”
一听到这话，克鲁就慌张，根本没有警惕，“尼罗将军您可得救救我，希文的虫在疯狂查我。恨不得把我家底都掏干净，一定要揪出我就是泄露机密的那只虫。”
“他肯定已经查到了，只是在收集证据要抓我！您得救救我！”
“不是，克鲁中将啊。也不是我让你泄露机密啊？谁让你听信法尔德公爵的话呢……”尼罗恶劣地笑道。
“我也没想到那老家伙竟然过河拆桥，是真的不怕我将这件事捅到希文面前。这几天甚至有虫跟踪我，我怀疑是这个老家伙想杀我。他都能这么心狠手辣对自己的雄子，我一个中将岂不更是……”
“尼罗将军，看在我也帮您做过事的份上……”
尼罗不怀好意地笑了声。
随即道，“希文大人，这算我的诚意吗？”
听到这一句克鲁一惊，投影中突然出现希文的身影。克鲁瞬间明白，尼罗这是要放弃他，甚至要用他换取希文的信任。
“希……希文……”他想说点什么，但一看到希文那双眼睛，便猛地关掉通讯器。
“怎么样？”尼罗问，窥探起希文的表情。
却见希文脸色冷淡，似乎一点不为雄父谋害他而伤心。
真是冷漠啊。
他这么想，却不见希文泛白的指节。
法尔德对他下杀手，希文是知道。他也知道，克鲁极有可能就是内鬼。但却没想到法尔德竟然连通了军部的虫，甚至内鬼还能升官，一直安然无事。
法尔德连通军部只有一个途径，通过温恩。
拙劣的计划，温恩不可能没有察觉，这一切都说明他亲爱的兄长是知道的，甚至默许了克鲁的存在。
他站在洪流之中，不过河，软弱的心却对向了河岸。
希文的唇角勾出自嘲的弧度。
现在，他该欣慰沃伦并没有背叛他吗？
“你的家族歹毒对你。”
“虫族军部又腐败勾结。”
尼罗幽幽道，“既然没有虫给你正义，没有虫把控局面，不如自己控制一切，把军部牢牢掌握在手里，希文大人您说呢？”
他朝希文伸出手，露出友好的微笑，“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
*
尼罗走了。
没有虫知道雅各布的大厅内，希文与尼罗谈了什么，是否达成了什么协议。
希文走进了院子里，逛着雄子时期经常逛的风景。
他停驻在玫瑰丛前，摆弄着玫瑰的棘刺，没有情绪的眸子注视着眼前院子。一切的景色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
他仿佛看到了一只疯狂又神经质的雌奴，用沾着血渍的双手，捧起雄子干净洁白的脸。屏紧了气息，贴在他耳边颤抖又用力道：
“谁也不能相信。”
“希文，你只有自己。”
“他们只会欺骗你，尤其是感情。”
雌奴的话语像魔咒，“一旦你付出了真心，他们就会用最尖锐的碎片狠狠扎进你柔软的心。”
“他们只想看你血淋淋。”
“只想让你痛不欲生。”
玫瑰丛的面积很大，但温恩很容易便在一片暗色的红中扫到这一抹白色。雄虫的背影不像雌虫那般健壮。相较而言，他们高挑纤细，也显得精致易碎。茫茫的暗红中，挺拔的背脊，金色的发梢在空中亲吻，细微的风拂过挺立的蝴蝶骨，吹动了入腰的衬衫后摆。
过于干净的白和过于晕染的红，像是要被吞融了一般。
“希文。”温恩莫名不安，忍不住出声。
外界的干扰让手指被玫瑰的荆棘刺破，一颗鲜红的血珠盛开在冷白的指尖，希文在血珠中看到雌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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