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朝年轻一点的护工使了个眼色。
年轻护工有点犹豫,但圆脸已经不管不顾伸手朝贺夫人抓去,她没法子,也只好配合。
两人一人一条胳膊架住了贺夫人,把她一下子拽了起来。
贺夫人表现得毫无反应,在两个身体强健得几乎都比她大一圈的护工之间像一株随风摇摆的垂柳,软绵绵就被拖着走。
她的头一直低垂着,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对周身发生的一切,甚至对自身遭受到的一切仿佛都没有任何反应。
两个护工就这么架着她,半强迫的把她往水榭外面带。
或许是圆脸没有耐心,步子走得很急,柔弱的贺夫人跟不上步伐,被拖着拖着,脚上的绣鞋也掉了一只。
月白色的绣鞋掉在跟在后面的岑青脚边,在地上滚了几下弄得脏兮兮的,无声无息的摔落在尘埃里。
岑青停下脚步,就在这时,一直没什么反应的贺夫人忽然大喊了一声,猝不及防的挣脱了两个没防备的护工,扭头跑过来。
别说护工,岑青也被吓了一跳。
因为贺夫人叫得太凄厉了。
岑青猛地抬眼,猝不及防对上了正冲过来的贺夫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幽黑无比,眼白没有平常人眼睛里的眼白那样多,完全显得整个眼珠子非常的大,直勾勾看过来,眼球似乎一直在不明原因的震颤,显得非常的渗人。
有那么一瞬间,岑青觉得自己好像和她对视上了。
她甚至忽地朝自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岑青霎时只觉手脚冰凉,浑身发僵,几乎以为已经冲到面前并朝自己伸出手来的贺夫人要抓住自己了。
然而下一瞬从后面赶上前来的两个护工一左一右抓住了贺夫人。
贺夫人扑倒在地一把抓住了自己的绣鞋。
圆脸毫不留情的重重把贺夫人压制。
极美的贺夫人就这样被粗暴的压在了地上,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鞋。
年轻护工一脸惊恐,“晴姐轻一点轻一点,别伤到夫人!”
“你新来的吗不知道这疯女人随时会自残找死吗?我看她这回发病是又厉害了,不用点劲等会她得冲去跳湖你信不信?大晚上就可着我倆折腾,呸,该死的有钱人!”
她心中十分愤愤,手上更加用劲。
贺夫人被压着,肩膀都快要贴上地面了,却还在奋力的仰着头,直勾勾朝岑青看着。
“死,都会死,都会死的哈哈哈哈哈……”
她尖叫着笑起来,语调凄厉刺耳,眼睛死死锁住岑青。
这一瞬间,岑青觉得她看到自己了。
“跑不掉,你跑不掉的……会死,会死……呜呜呜呜……”
岑青眼睁睁看到她的双眼里流下来两行血泪,空洞幽深的瞳孔在剧烈的震颤下,倒映出的是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煞白面孔。
*
“啊!”
岑青短促的惊叫一声,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室内深黑,依旧还是夜晚。
离得不远的床铺上还传来黄鑫略有些重的呼吸声。
原来他以为的惊叫声并没有很大声,大概就是喉咙里溢出的短促气声,所以黄鑫半点也没有被吵醒的意思。
岑青坐在地铺中,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异常快,整个人虚脱般无力,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刚才梦到贺夫人……是真的吧?
如果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梦,他不可能在梦里把贺夫人的模样看得那么清楚。
一个人怎么可能清晰无比的梦到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的脸呢。
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梦。
这是那个东西对他的又一次威吓。
岑青努力平复着心跳,冷静下来些许,这才发觉自己姿势怪异。
他怔怔低头,却悚然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握着拳压在心口位置。
而他掌心里并不是空无一物,握着的正是那枚玉葫芦。
玉葫芦的红绳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戴上了这玉葫芦,并且把它握在手心贴着心口。
岑青只觉浑身冰冷,忽然失控似的用力一把扯下去。
老旧的红绳还有一丝韧性,把岑青的脖颈勒得生疼,但敌不住情绪失控的岑青力气太大,最终崩断,玉葫芦被岑青一把甩了出去,在地板上发出脆响,也不知道摔坏了没。
岑青急促喘息几声,半晌之后双肩却无比疲惫般塌了下去。
他捂住了脸。
“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岑青低声呢喃,语气罕见的脆弱。
仔细听的话甚至能从其中听出一丝哽咽,仿佛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嘻……’
仿佛一声轻笑就贴着左耳响起。
在这个崩溃的深夜,岑青第一次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有一双无比冰冷的手,落在了自己腰间。
他浑身如同被冻住,感受到了一个冰凉冷硬的身躯自身后贴上来,严丝合缝的圈住了他。
沉甸甸的阴冷感化成了实感,看不见的存在用冰凉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胳膊圈住他的腰,双手从T恤下摆伸进来,紧紧按着他的腹部,尖利的指甲仿佛要嵌进肉里去。
冰凉的舌尖舔舐他的耳廓,又顺着耳后一路流连而下,落在后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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