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不担心我会办砸,丢了南荣府的脸面吗?”遂钰问。
话罢,不待南荣王开口,席飞鸿便调转脚步往回走,显然认为父子二人之后的话,并不适宜他一个外人旁听。
待人走远了,南荣明徽才道:“南荣府的脸面是万千将士厮杀而来,于我们南荣氏并无过多干系。”
“皇帝既用心教你,又肯送进巡防营,想来区区小事,你还是能拿得起的。”
“外界对父王的传闻,这些年孩儿也听过不少。”遂钰说。
“哦?”南荣王没想到遂钰岔开话题,饶有兴趣道:“那么在你看来,外界传闻与亲眼所见有异?”
“是的。”
遂钰答。
“父王教导兄长数年,在未见父王前,我理所应当地认为,兄长便是按照父王的模子长出来的。”
可现在再打量南荣明徽,遂钰却从他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虽然很微弱,但这种强烈的鲜明,不得不令他无限联想。
遂钰直言:“父王将我领进军营,今日分给我略显棘手的差事,不过是观察我将徐仲辛堵在宫门口,觉得我在皇帝那学到了些什么。”
“而皇帝仍是皇子之时,跟着父王边塞杀敌,想必在父王这里,也学了不少本事吧。”
与其说南荣明徽信任幼子,不如是遂钰沾了萧韫的光。
怎么哪哪都有萧韫!
“父王忌惮皇帝,却似乎又欣赏皇帝,不是吗。”
难民哀嚎连天,有些实在没力气,软趴趴地躺在路旁,破破烂烂的草鞋在眼前晃悠,远远看着像是踩在了他们的脸上。
南荣明徽略一挥手,身旁的亲卫心领神会,立即带着人前去驱逐。
“为何?”南荣明徽问。
遂钰:“大哥在父王身边多年,可在我看来,他与父王并无相似之处。”
“而父王并未选择与我在大都见面,反倒想提前带着师爷去凉麓山试探我。”
遂钰厌恶这种行为,源于那份莫名的熟悉,但当细细想明白后,他才意识到——
萧韫也是如此。
“兄长因我的性格,已经多次教训过。”
“父王却并未约束我的言行,显然是满意我的做法。而我在潮景帝身边学习,行事作风自然相似。”
遂钰说:“儿子愚钝,不知说对了几分。”
如遂钰所料,南荣明徽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拍拍遂钰肩膀,道:“并非南荣府世子,自然能过得更快活。”
“而你大哥他,不行。”
南荣二公子可以从主将落至普通士兵,泥里打滚,雪地埋伏,徒步行过高山长河。外头的人总能称赞一句,二公子能屈能伸,历练归来定有十足的长进。
“南荣世子之名,有时比南荣王的名号更引人注目。”南荣明徽比遂钰高许多,顺手将遂钰外翘的领口抚平,示意遂钰可以继续说下去。
遂钰想了想:“因为比起南荣王府的现在,更多人愿意期待王府的未来。”
现状不可更改,却能遥望十几年之后。
南荣明徽对整个鹿广郡的影响,大抵已经只能止步于当前,南荣栩承担着带领鹿广郡的责任,成败与否,皆由时间验证。
“所以南荣栩他不能停下,必须牺牲一些情感。”
南荣明徽举例:“例如玩乐和犯错。”
没有更多的机会允许南荣栩犯错,他必须按照每一人南荣王既定的道路前行。
遂钰不明白为父王要告诉自己这些,问道:“所以父王想要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是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南荣明徽摇头。
“这算是父王为我上的第一课吗?”遂钰觉得气氛有些严肃,笑道。
南荣明徽:“为父指的是,你可以做阿栩没办法做过的任何事。”
“例如在鹿广郡最繁华的大街跑马。”
遂钰眨眨眼,看着父王的笑容在眼前放大,下意识思考此话中,是否有什么需要自己注意的隐言。
说不定是父王的又一次考验?
他不由得蹙眉,反复回味好几遍,耳旁又响起南荣明徽的声音:“只是字面意义的跑马而已。”
“大街?”
遂钰讶异,还想问什么,南荣王却忽然负手往营里走了,独留遂钰一人凌乱。
夜里,遂钰抄写经文,越青趴在桌边打瞌睡。
“父王说我可以在鹿广郡跑马。”
越青迷迷瞪瞪道:“鹿广郡,嗯……有很多马场……”
“他说在最繁华的大道跑马。”遂钰说:“此为何意?”
越青:“……”
……
越青回过味来,惊醒了:“什么?城内禁止跑马,违者罚五十吊钱呢。”
遂钰放下笔,随手捻了颗山楂球放进嘴中,含在舌根下,单手趁着下巴,将果盘推向越青后,道:“父王允准,也得罚银吗?”
“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铁律,为了维持城中秩序。”越青忽地记起什么,道:“我听人说,王爷还在府中当公子的时候,常当街跑马,每月的例银全用来交罚银了。”
遂钰问:“后来呢?”
“后来老王爷见王爷屡教不改,便直接没收了他的月例,再后来……”
“其实也没过多久,王爷便被封为世子,再未做过什么全城皆知的事情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迷幻的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