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没有立即应答,却问:“母亲可是想好了?”
王秀玉有些话不方便跟容棠直说,但稍稍一想,大概也知道容明玉因为幼子出生而将正妻请出府中的举动,深深地伤害了王秀玉的心。
她挣扎一瞬,道:“王府关系繁杂,事务颇多,娘在别院过惯了清闲日子,春节回王府待了一月,甚觉疲劳。”
容棠笑了笑,问:“既然如此,为何不和离?”
王秀玉显然没做好准备,闻言眼睛都睁了睁,难以置信地望向容棠:“和离?”
容棠轻声道:“母亲与父亲二十多年夫妻,一向言规行矩、进退有度,能让您生出离开父亲身边的心思,想来已经是忍受到了极点,又何必再维系最后一点脸面情意?不如直接和离来得痛快。”
王秀玉略微有些震惊,看容棠的眼神里都透露出几分惊诧。
她沉默了很久,问:“你都不问我是何事,就劝我与你父亲和离?”
容棠反问:“母亲不是觉得疲累吗?”
王秀玉点头,容棠道:“这样就够了。”
他说:“娘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我与怀璟,我们早就搬出了王府,娘又何必过分担忧?”
王秀玉愣了原地,喃喃道:“原来竟是为此?”
“也不全是。”容棠说。
王秀玉看向他,表情带着些许疑惑,容棠低声道:“我总疑心父亲有一天会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事,到时候我若不在了,牵连了母亲,棠儿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由此才会想着劝一劝娘亲。”
王秀玉心里一震,连忙拉住他的手不许他再说,缓了很久,艰难道:“我再想想。”
容棠也不催她,但他却发现了一件事,眸光微闪。
——王秀玉并没有反驳他。
他说的算不上太含蓄,王秀玉又是个聪明人,一转念便该清楚,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来说,所谓的不可挽回,桩桩件件都写在了大理寺律法的最前面。
那是想一想都会杀头的大罪,但容棠说了出来,王秀玉并没有反驳,之所以阻拦,也不过是阻止他再说自己要死的话。
而今是庆正十一年,故人旧交大多死于这一年。
王秀玉、沐景序、李长甫……
他原以为王秀玉的死是钱氏所致,但如今想来,容明玉也不是没有可能,王秀玉几乎对他从来不设防。
容棠想到这个可能性,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寒凉,许久未算计的脑袋开始运转,思索容明玉有什么把柄,可以一击致命,却又不伤及无辜。
母子两相无言,半晌,王秀玉拉了拉他的手,岔开话题:“你与怀璟相处得可好?”
容棠稍愣了一下,从那些阴谋阳谋中剥离开来,实话实说:“很好。”
王秀玉看着他,欲言又止。
容棠疑惑:“娘想说什么?”
王秀玉:“怀璟可说过想要子嗣?”
容棠怔了两秒,旋即笑开,轻轻摇头:“未曾。”
王秀玉却还是有些担心,低声道:“怀璟嫁给你本身就是因为在姨父家过得不好,想求一个庇护而已。如今他已入朝为官,娘也听人说过,讲御史中丞宿大人如日中天,逐渐有成为陛下身边红人的趋势……”
她说着顿了顿,容棠耐心地看着她,等她后言。
王秀玉:“他毕竟身体健康,又正当青年,若是想要子嗣——”
容棠听着觉得趋势不太对,打断她:“娘想说情有可原?”
他有点害怕王秀玉真的被这个时代灌输的固有观念同化了,觉得男子要有子嗣、三心二意是正常的事。
容棠眉心轻轻蹙起,王秀玉一怔,断然反驳:“怎么会?娘是想说,你当时说他是你心上人,年少倾心,钦慕多年,这才不顾一切想求娶他回府。这本是少年慕艾之情,但若他真的想要子嗣,心念转变,你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容棠懵了懵:“娘想要我怎么做?”
王秀玉:“与他和离。”
容小世子一下就乐了,笑着点头:“儿子受教。”
王秀玉松下一口气,容棠转口却说:“但他不会。”
“在怀璟心里,我永远是第一位,断然不可能出现他因为想要子嗣,而与我离心的事情。”
沅沅偶尔跟容棠凑在一起看话本玩玩具,宿怀璟都会吃醋得派人去寻柯鸿雪,问他怎么还不把自己侄子带回去,天天在棠璟宅缠着他夫君算怎么回事。
只字不提若论亲缘,这小孩分明与他最为亲密。
难怪沅沅与他七叔不亲近。
说着要为容棠陪葬的人,哪有为了子嗣背叛他的可能呢?
哪些是嘴上说说,哪些是真心实意,容棠以前被骗了那么多次,如今看也能看出来了。
可王秀玉却还是不放心,不知道是自己经历过,还是清楚人心最易变,再一次叮嘱:“多一些防备总归不是坏事。”
容棠不跟她犟,开玩笑道:“我知道的,但如果怀璟有朝一日真的想要娶妻生子,我也不会与他和离。”
王秀玉秀眉一蹙,真心实意地担心儿子要跟心上人成为怨偶。
容棠却说:“我会休了他。”
“……!”
容棠面不改色:“让他把宅子马车全都还给我,再请最好的讼师与他打官司,让他一分钱都带不走,我拿着那些资产安安心心地给娘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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