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雷火云雨各个都是修士渡劫级别,周遭灵力再一次被压制,根本没办法升空。
他的身体早已被浇透,就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眼下那双鲜红的小痣也被阻隔在了雨幕之外,再难见到。
贺星天的修为不足以让他保持轻松与自在,或者说在这场浩劫之中,应该不会有谁能保持轻松,任谁都会是如出一辙的狼狈样。
大波的洪水突然袭来,贺星天恰踩到一处深坑,尚不及调整,身体就失了平衡要被冲走。
两只手却是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胳膊。
脚下忽就有了支撑,但他没来得及调整身姿,已是抬头看向面前赶来的两人。
往日里刺眼渗人的纯白面具,却是成为了这遮天雨幕中贺星天唯一能够清晰看到的存在。
贺星天反手抓住两人,急道:“前辈,仙祖出了什么事?”
顾思顾想对视一眼,重又看向贺星天,顾想出声道:“放心,很快就会结束的。”
虬雷骤响。
——
这处仍是夕阳余火。
残余的池水哗啦坠入潭底,冲垮了潭底诸多孔洞。
雾状的水滴氤氲笼罩在潭水周边,水面已是下降到只剩三成。
水与雾的夕阳景色下,是面色阴沉到极点的寸度。
小小的蛋似是毫无知觉地躺在他的掌心,长长的裂痕格外显眼。
重重风暴汇聚在那双深渊般的眸子里,又毫不收敛地肆意外泄,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但凤须玉不是草,他只是一颗似乎已经碎掉的蛋。
凤须玉的大脑还是很混沌,视线也说不上清晰,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着。
尽管如此,凤须玉还记得寸度给他变色的事,想抬手跟寸度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但没抬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碎成了什么样子。
情况应该不会好。
但总该不会已经连拼都拼不回去了吧。
凤须玉睁着一双模糊的视线瞪向了寸度。
寸度瞪了回来。
落水之后,蛋身上的裂痕并没有继续发展扩大,而是稳定了下来,以一种几乎要将蛋打横截断的状态。
那只看起来最为危险的小手也并没有真的掉下来。
就是不管怎么说,原那颗白白胖胖精神百倍的蛋,都已经变成寸度手心这枚破破烂烂裂痕遍体的蛋。
还蔫了吧唧动都动不了,话都没法说。
寸度的怒火直线飙升,自头顶垂至耳边的宝石坠饰到达了极限,砰一声碎成了沫。
扑簌簌四散开去,混入到周围的水汽中。
寸度开口,莫大的威压登时扫向四周。
松风般的声音已不复存在,彻骨的寒意深深嵌入空气中的每一次细微震动,落在凤须玉避无可避的破碎身体。
寸度道:“你最好给本尊一个合理的解释。”
怒火中烧,眉头紧蹙,一忍再忍。
寸度很少将情绪体现在变化分明的神情中,更不曾忍耐。
这颗虚弱破碎得只能任人摆布的蛋,成为了寸度仙祖情绪大幅变化的原因,以及见证人。
寸度发怒很恐怖,但寸度的掌心真的很冷。
重重灵力已是包裹在蛋的身体,试图修复那长长的裂痕。
凤须玉只感到温暖与舒适。
但关于这件事,他还真解释不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裂开的原因,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没法出声。
连视线里的寸度都是糊的。
寸度自是知道这一点,也没有强求他现在就开口说话的意思,或者说也并非没有想法,只是强行忍下罢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
寸度再瞪蛋一眼,那双毒蛇般的眸中暗色更甚,汹涌的灵力却是汇集身周,更为强烈的向着掌心的蛋涌去。
寸度找了他许久。
明明庆宴临近,四处却都没有蛋的影子。
直到天边染上赤色,那个尚且每日里遵守着时间跑回寝宫的小家伙都没有出现。
寸度发了怒。
怒意却裹挟着灵力化为养分,缓慢而有效的,抹去凤须玉身上的裂痕。
灵光微闪,连接在蛋身体的裂痕之间,粘合,补足,修正,光滑如新。
这颗破碎到马上就要拦腰截断的蛋,终于开始一点点恢复原样。
凤须玉的意识也一点点回拢,视线正中的寸度逐渐明晰,又是向他怒瞪一眼。
寸度音色如旧冰冷,道:“动一下看看。”
冷眸落向的,是他的左手。
凤须玉茫然转目看去,这正是那只开裂严重几欲断掉的手,现在却是完好缀在他小小的臂膀上。
脑海中反应片刻,凤须玉试探着抓了抓。
他还是几乎没什么气力,小小的手指却是顺着心念虚虚握住又张开,完好无损。
“说话呢?”
凤须玉眨眨眼,虚弱道:“能。”
见果真可以,凤须玉又将小手曲拢只剩食指,指向了现已浑浊不堪的一潭池水,“鱼……”
寸度面上沉色更重,冰冷的眼眸微微眯起,身周威压骤然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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