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净空和净悟匆匆赶来时，仙府中心的位置只有玄苍一人。
“你们去净化魔气。”玄苍一步一步朝仙府遗址走去，“其他宗的宗主会进来把剩下的修士带走。”
他的神识朝周围迅速扫去，神念微动下分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好。”净空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身外化身，两息后反应过来，“仙尊莫不是要找季施主？”
玄苍看向他，微微颔首。
“他之前在菩提树下，想必现在还未走远。”
......
季子随跑得几乎感受不到双腿的存在，他闭着眼睛奋力跑进了正在燃烧的菩提树底，等撞到粗壮的树干时，带来的疼痛才让他猛地睁眼。
兽吼声在菩提树外不断地响起，他这才有空转头，闯入眼帘的就是一头眼睛发绿，嘴角流淌着口涎的妖狼。
那妖狼浑身毛发厚重，站在那里足有一人高，贪婪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疯狂的心跳还未平息，当季子随看到妖狼俯身对他呲牙却不敢前进半分时，就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妖狼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气息而来，却被拦在黑焰燃烧的菩提树下。
它发怒地浑身一抖，厚重的毛发中扬洒出许多黄沙。
魔气和怨气是仙府生灵最害怕的东西，他观察到黑焰在到处燃烧奇花异草，却从未沾染到石块沙土。
究其原因，应该是优先选择含有灵气的东西进行摧毁。
妖兽体内有灵气，但他却没有。
季子随紧紧地贴在树干上，虽然获得了暂时的安全，但他却不敢松口气。
妖兽有智，就算凭着本能不敢过来，但仍旧在死死地盯着他。
他看了看地上浅浅的一层黄沙，推测这只妖狼是从荒漠而来。
恐怕找到自己也并不是意外。
黑焰还在头顶的菩提树冠燃烧，季子随脑中在不断地思考。
这只妖狼，为何死盯着他不放？
从进入仙府之内的记忆被他翻出，他很快就找到了突破点。
乌瞳瞳。
深夜里岩洞外的兽吼和脚步徘徊，乌瞳瞳的满身鲜血，而自己与他同行那么久，沾染了一些他的气息也不足为怪。
妖狼嗅觉敏锐发达，菩提空间一破，顺着那丝气味找到他不是难事。
季子随不知道乌瞳瞳是如何与这妖狼结下仇怨的，在妖兽趴在地上不断地往前挪动时，他也顾不上想其他，整个后背都在开始发麻。
先前抢的是出其不意的先机，即使他现在知道净空和净悟两人的位置，恐怕也会在跑到他们两面前之前被这头妖狼撕碎。
手心被粗糙的树干磨得生疼，季子随脑中的想法飞速闪过，在妖狼龇牙匍匐着进入菩提树下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极快地看了一眼树冠内的结构，然后一转身闭着眼睛迅速地爬了上去。
妖狼不肯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目标，朝他疾跑而去。
森冷的气息瞬间把季子随包围，循着脑海中的树干结构停下，他死死地抱着一根树干，从始到终都未睁开眼睛。
“嘭！”
巨物撞击到树的声音响起，整个菩提树晃动了几下。
季子随浑身都在冒汗，死亡的危险让他抱着树干的力气更大了。
体内没有半似灵气的凡人并不是黑焰的优先选择，妖狼的惨叫声响起时，季子随正死死是地咬着唇，连嘴皮破了冒出血珠都浑然不觉。
等惨叫声逐渐平息时，他才缓缓睁开眼。
树底下的妖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灰烬。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小腿发软，季子随不敢抬头看，只能埋头不断地喘气。
他身后停留着一朵硕大的黑焰，像是一朵盛开的黑莲。
而净悟给他的佛珠散发着淡金色的佛光，在抵抗着黑焰的靠近。
冥冥之中，季子随听到了一道声音。
第16章
“你不想跟他天长地久吗？”
谁在说话？
季子随猛地睁开眼，迅速地环顾四周却什么人都没看见。
“他是仙尊，迟早会飞升仙界，你是凡人，百年后不过一捧黄土，怎能妄想着与他天长地久？”
这声音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化成一根根细细的丝线缠得他的脑仁微微发疼。
季子随浑身僵硬不得动弹，所有的黑焰都围绕在他的身旁，菩提树散发着阵阵白光，黑白互相交织胶着，此消彼长间宛如黑白相间的茧，把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是蛊惑。
季子随心中十分清楚，他极力地抵制脑海中的声音，咬住舌尖保证自己的清醒。
“你不想与他天长地久吗？”
他当然想，但修士与凡人本就是天堑之别，更何况一个注定要飞升的仙尊呢。
他注定只是玄苍漫长的生命中一个极为短暂的过客而已。
这是一个极为残酷的事实。
黑焰在一瞬间涌动起来，化成一道模糊的身形，他嘴角挂着恶劣的笑，“入魔怎么样？入魔的话你就可以修炼了。”
“先别急着拒绝，你可以问下你的仙尊，魔修和道修是不是同样可以飞升？”
“只不过艰难一些而已，但还能有凡人的境遇艰难吗？”
“苍蓝界从未有过魔修飞升的例子。”季子随眉微垂，羽睫半掩间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你在诓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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