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汜长出了一口气,“既然仙尊不知,这下界的缘由便也不重要,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怎么会不重要?”长宁想到命簿上的记载,不知为何,竟有些心绪浮动。
他闭了闭眼,方才压下那种情绪,但已不再淡然,“你把话说清楚,在你下界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九汜察觉到长宁情绪异常,转过身来,无意间,他瞧见长宁眸中闪过一丝血色。
“长宁,你……”九汜想用灵力探查,却被长宁躲开了。
二人都不曾注意到,长宁手腕上,隐隐约约地显出一条极细的丝线。
在那丝线出现的同时,长宁脑海中浮现一段凡尘的记忆。
很奇怪。
这些时日以来,长宁已然不会再陷入凡尘记忆中,可现下,那些凡尘的记忆却扑面而来,将长宁牢牢地捆绑住。
深宫,昏暗。
大雪,城墙。
此前被沈寐一遍遍折磨的场景,还有卫和书死前的场景,在长宁脑海中不断地回放。
好似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长宁。
“他就是沈寐,他就是那个,在凡尘杀了你的兄长,将你困在深宫,毁了你一切的人……”
“你真的要放他自由吗?不管他因为什么下界,今日,他一旦离开仙界,他便是沂族族长……”
“从此天高海阔,逍遥自在,可你呢?可卫芜僮呢?卫芜僮便白死了吗?”
那道声音不断地重复,让长宁头疼不已,长宁皱着眉,不由得抬手,按着眉心。
“长宁,你怎么了?”九汜担忧地看着长宁,却见长宁抬手时,腕上的丝线闪了闪。
“这丝线……”九汜直觉不妙,立即施术,想替长宁除了那丝线。
谁知九汜的灵力一接触到那丝线,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了回来。
在仙界,能调用这种力量的人……
九汜往云清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有了一个无比糟糕的猜想。
他握着长宁的手,想将长宁带离此地,可他还没来得及施术,便被长宁甩开了手。
“够了!”
长宁头疼欲裂,瞧见九汜便愈加烦躁。
他从前的淡然在此刻彻底消失不见。
长宁费力压了压自己的心绪,本想施术,驱除脑海中那道声音,可无论他怎么做,除了让手腕上那条丝线越来越明显之外,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真的,想让卫芜僮白死吗?”
那声音如鬼魅般,不断地纠缠,直至长宁眼前朦胧,神思混沌。
再看向九汜时,长宁已经连九汜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脑海中那道声音却愈发明显。
“还记得献祭阵法吗?只要你施展此术,只要你杀了面前的这个人,你就能为卫和书报仇,卫芜僮也不算白死。”
献祭一术,长宁曾在典籍中看过,长宁是熟悉的,因此当长宁听见那话时,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在九汜所处之地施展了阵法雏形。
“长宁……”九汜想以术法对抗,却无奈铺天盖地的仙界灵力压制,让他几乎使不出术法来,更是动弹不得。
九汜张了张口,在说着什么,可传到长宁耳畔已是十分模糊。
“不行……你不能,不能被控制……”长宁费力地压制着自己,他躬着身子,并不想被那道声音驱使。
长宁仅存的神智告诉他,献祭一术,他不能再继续施展下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长宁的反抗,勉强让献祭一术停留在阵法雏形的阶段。
与此同时,云清宫上。
殿内守卫与仙侍皆已被遣散,只有述钦一个人,坐于主位。
述钦手腕上,赫然闪动着与长宁手腕上一样的丝线。
据说,万年之前,仙界曾有一个宝物,唤作劫丝,这劫丝无知无觉,一旦被绑缚上,借由灵力压制,便可蛊惑人心,操纵意识。
即便是仙尊,也避之不及。
述钦唇角弯了弯,抬手一挥,眼前出现一面水镜。
那水镜之中,恰好便是长宁和九汜。
述钦十分淡然地看着面前的水镜,道:“怎么,你不想杀他?”
水镜中,长宁痛苦地皱着眉。
述钦缓缓吐出几个字,像在念着古老的咒术,他又道:“你怎么会不想杀他呢?你忘了,你的身份,不是长宁仙尊,你是……卫芜僮啊。”
卫芜僮……
那道声音极具蛊惑性,驱使着长宁抬起头。
“你忘了吗?你是卫芜僮,是那个……被卫家捧在手心的小公子。”
长宁脑海中一片混沌,只有那道声音愈发清晰。
“我是……”长宁按着眉心,迷惘地侧过视线,仅存的神智也已消散。
卫芜僮的名字越来越深刻。
那声音继续道:“沈寐将你困在深宫,切断了你与卫府的联系,沈寐还用一纸告示,逼你放弃自由,返回皇城。”
“你好不容易逃出去的,不是吗?”
“你还记得你的兄长吗?”
“是沈寐,亲手杀了他啊……”
分明是身处仙界,可长宁的眼前却是一片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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