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他略过了刚醒时二人紧紧相拥的情景,不曾多提。
云罕听见后方沉哑出声,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身形却在下一刻因为松懈,向着旁边趔趄了一下。
薛界的身体旋即到了他的身后,将他支了起来。
“我撑着你吧……”薛界沉声。
后方的热量隔着衣物传递过来,云罕的指尖稍稍一顿,继而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白色的眼睫略微颤动,没有吭声,算作了默许。
理着腰带的手却又被两只大手覆盖。
这一次,他彻底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了,眼神晃了晃。
“反攻战役打响以前,你有何事,我都会好好地替你做。”薛界却适时出口。
腰带被手精巧地束缚好,衣物的每一个褶皱都被抚平。
薛界的声音低哑,自后上方传来,磁性和沉稳,云罕心中生起的疑端又消失不见,手指蜷缩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
“大人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了。”
他皱了皱眉,不再想那些事,转首认真看了薛界一眼,继而缓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映衬在他苍白的脸上,真是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薛界只感觉心好像被蛰了一下,喉结滚动一圈,想说什么都时候,云罕却已经转了回去,一只手撑在了他的手掌上,向着门外走去。
开门的一瞬间,外处的风雪呼呼作响,薛界很明显地感受到他打了一个寒颤。
“……”
“我去给你那件鳌衣。”他的瞳孔晦暗了几分,转而要重回里屋。
“……不用了。”云罕适时带动了一下他的手掌,与他对视时,眼中带着严肃,“大人若实在不放心,与我靠得近些便可以了。”
他说到后面半句话时,长眉又细微地挑动了一下,眸色里带了些轻佻和随意。
薛界的脚步顿了几许,出乎意料地,两息后,竟真一展长袍,将他整个人拉入了怀中。
“好。”
“……”
云罕的眼底终于露出了明显的诧异——他本就是像从前一般,随意出口的撩拨,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的同意。
为什么感觉……有哪里发生了改变?
如果仅仅是因为想要他助力反败为胜,也会做到这样的程度么?
分明前段时间……他一直对肢体的接触有所抵触——怎么不过一日光景,对方就转了性?
薛界的身体很暖和,云罕的心中却浮上一股不适。
……说来也奇怪,他和闻人芜分明是一个人,在意识到自己的心上人似乎对曾经“死去”的自己逐渐释怀时,他竟会感受到一种难过和凉然。
好像他念念不忘的数年,落在对方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般。
云罕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
“……怎么了?”薛界模糊间察觉了他的异样,出声询问。
云罕却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几息后摇了摇头,转首阴影中露出了一点悲然的笑,没有回复。
薛界比他高上一头,撑着衣袍挡在身前,风雪成功被堵在了外头,后方又有源源不断的热度,很好地将云罕身上都寒意驱赶在外。
云罕带着他,避开了一切重兵巡逻之所,穿过阴暗窄小的小道,最后到达了一处隐秘的石门前。
那石门外,多了许多比先前处所更多的侍从,牢牢地守在门前,不用多想,便知晓里面放着什么至关重要之物。
“石门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班,丑时将至,到时候我会趁机进去,你在外接应,等我出来。”
高草中,云罕低声说到,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前。
“我和你一起进去。”薛界旋即出口。
“不行。”云罕出声制止,给了他一个认真的眼神,“我身量小,躲在阴影中不易被发现,况且危机难测,需要有人在外看守。”
他的目光坚定,不容置喙,有一刻里,薛界还想再说些什么,喉头却堵了上去。
从前的闻人芜,从来不会表现出这般的模样。
他以前,是很单纯的。
不谙世事,出了什么事由,都会有周边人替他解决。
薛界很早以前就认为,他的阿芜纯真善良,这辈子就该待在温室里。
花朵为什么要去经受摧残?这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如今时过境迁,物非人非。
薛界只觉得心中泛起苦涩,惆怅间,外头传来一阵声响。
“走了。”
云罕在下一刻低低撂下了一句。
指尖脱离掌心,仍有余温。
薛界唇张了张,便见他起身,头也不回地隐秘在了黑暗中。
石门关闭,寂寥无声。
一道黑影闪过,谁也没有发现异常,唯独高草之中,两道视线掺杂着异动,紧紧地盯着消失的背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时辰,八柱香。
昏暗的天边愈来愈暗,直至最为深黑时刻,没有月亮,寥寥几点辰星,石门前的侍卫们极力睁着疲惫的双目,守护着里面的宝藏。
黑色彻底降临,又逐渐发出亮光。
忽而,广袤的黑幕中崩裂出一道缝隙,有刺眼的事物从缝隙中喷|射而出,积攒出无数的银辉,像是数道聚集而来的灯光,争先恐后地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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