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着擦着,王墨忽然想起祠堂那个,他小声问:“爷,那个刘管家……”
玄鳞一提这人就着恼,若不是他瘫着了,非要一脚给他踢翻出去,他沉下声:“担心他?”
“我担心他啥啊!”王墨眼睛瞪得溜圆,“我是怕你背了人命官司,被下了大狱。”
玄鳞挑一把眉,状若无意地问他:“下了大狱咋办?”
王墨一听,埋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都赖你,好端端的拿刀干啥啊,你下了大狱,我、我日日都去瞧你,等着你出来呜呜呜……”
玄鳞伸手摸了摸他的脑瓜顶,浅声道:“死不了人,扎在他肩膀上了。”
王墨听着话儿,仰起脸傻兮兮地问:“真的啊?”
“真的。”玄鳞低头瞧他,这小哥儿,一双大眼里,红通通的汪着水。
他轻声道:“去烧水洗把脸,咱歇了。”
王墨“嗯”一声,两手撑着炕爬了起来。
他哭得厉害,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直打泪嗝,吸了吸鼻子:“我烧点儿水,给爷擦脸,咱俩睡觉。”
玄鳞微怔,咽了口唾沫,他知道王墨说的“睡觉”就是正而八经的“睡觉”,甚至都不在一个被窝里,吹了灯到天明。
可他听着话,心里还是起了旖旎的念头,轻轻咳了一声:“去吧。”
王墨点点头,听话儿地推门出去。
一道疾风顺着门缝呼啸着刮进来,直扑人脸,王墨怔住,就见外头电闪雷鸣,黑云之下,暴雨如瀑。
他皱紧眉,想着这才几月天啊,咋就打起雷了。
他没管那么多,手虚虚遮住头顶,小跑着往灶堂奔。
王墨跨进门掸了掸雨,刚拿出木盆,院子下人房的门便开了。
孙婆子一见是王墨,颠着小步跑了过来,她拍了把手:“哎哟天爷呀,可等着您了!”
王墨将盆放到地上,瞧向孙婆子,急着问道:“孙妈妈,那个刘管事儿……咋样了?”
孙婆子偏头啐了一口:“个老东西,死了算了!”
“可、可不得行啊!”王墨心口子慌得厉害,“他死了,爷得背他一条命!”
孙婆子一愣:“哎哟老婆子瞎说的,您可把心放肚子里,请了薛大夫了,死不了。”
王墨这才轻轻呼出口气:“那妈妈您过来,是有啥事儿说?”
“您可管管大爷吧,都一天没喝药、没吃饭了。”
王墨瞪圆眼:“啥?!”
孙婆子唉声叹气地直跺脚:“咱也不敢生说啊,刚开口劝劝,大爷就给凶出来了,砸碗砸盆的可骇人!”
王墨眉头皱得死紧,气鼓鼓的:“我去说他!”
“哎哎二爷!”孙婆子忙给人拉住,“可、可不能说是老婆子告诉的。”
王墨站定了:“您放心,我不说!”
说罢,王墨抬起步子,跑进了黑夜里。
孙婆子瞧着他的小背影,抬头望了望天:“这是啥天哎,咋就落起大雨了!”
她搓了把手,生怕湿了鞋,跳着脚地往屋里跑。
暴雨噼里啪啦地往地上砸,无人知晓的镇子渡头,汉白玉的桓表石柱顶上,那道能压「邪秽」的黄符纸,被疾风吹开了一个角。
第三十三章
王墨生气了, 虎着个脸,可吓人。
炕头那汉子,在外头敢和人动刀动枪, 天不怕地不怕,一到自家夫郎这,缩个颈子话儿都不敢多说。
王墨瞧着他:“早上咱俩是不是说好的!你咋答应的,饭饭会吃、药药会喝, 咋一回来全都变样儿了!”
玄鳞心虚的不敢瞧人,唇线拉平:“又是孙婆子和你说的?”
“你提人家孙妈妈干啥!”王墨瞪他,嘴撅得可高, “你自己干的事儿还往人家身上赖!”
玄鳞瞧着他巴巴的小嘴儿,想亲一口, 他抿了抿唇, 别开头没说话。
王墨凶完人了都还没解气, 他站到他跟前:“你以后还这样不了!”
玄鳞也不是真的不想吃饭,只是王墨不在,他确实没什么胃口。
他从来不是个好脾性的人, 旁的说上两句他就来火,也就这个小哥儿,他乐意听他软乎乎的絮叨。
王墨见人不说话,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眼眶子通红。
玄鳞最瞧不得他哭,那模样让他心口子疼, 他沉沉呼出口气:“不了,吃饭, 也喝药。”
王墨这才点点头,转身往灶堂跑走了。
王墨出去时, 雷声已经停了,连雨都小下去不少,只是风还大,将屋檐上的积水往地上刮。
天色已经很晚了,嘈乱的后院儿祠堂都安静了下来,他却跑进灶堂里,急急忙忙地生起火来。
王墨本意是想烧水洗把脸,这么一来,还得单做一顿宵夜。
夜里吃硬的东西不好消化,软软糯糯的疙瘩汤正合适。
他烧了一锅子热水,拿着瓷碗,到面袋子里舀了小半碗的白面,再兑进去一瓢子井水,用筷子搅打成面絮子,下进了热气腾腾的锅里。
待到面絮子半生不熟了,王墨将打好的鸡蛋下进去,木勺搅一搅,汤面很快漂了层黄澄澄的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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