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吴庭泽。
玄鳞不多喜欢和吴家人打交道,听他们说话儿,累得慌。
可今儿个不同,他想知道渡头桓表石柱的事儿,心烦地呼出口气,叫人进来了。
吴庭泽拎了一个大筐子,轻轻放到了桌面上。
没人服侍,他自顾自地拉了张椅子到炕边,恭恭敬敬地坐下了:“大哥,你咋样了?”
意料之中的没人应,吴庭泽也惯了,神色未变地继续道:昨儿个我知道得太迟,赶过来时你已经醒了。”
“本想留下来伺候的,可又怕扰得你心烦,就随着娘回了。”
吴庭泽垂着头,拘谨地搓了搓手:“我听薛大夫说,你身子骨发虚,叫人将药铺里的野山参都买了回来,还有几颗好的在路上,等到了我就送过来。”
好半晌,都没听见炕头汉子说话儿。
吴庭泽有点心慌,也闭口不语。
他是真心惦记这个大哥的,可是打三年前他出了事儿,失了记忆,他又忙着在外奔波,两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面儿,便越发生疏起来。
到而今,竟是连话儿都没得说了。
屋子里气氛压抑得紧,吴庭泽抿了抿唇,轻声道:“大哥,若是没旁的事儿,我便先回……”
他话音还没落地,久未出声的玄鳞开了口,他沉声道:“庭泽,应我件事儿。”
吴庭泽一愣,狐疑地瞧向他:“你说。”
玄鳞的手指摩挲着袖边:“我若死了,帮我顾着小墨。”
“大哥你这说得啥话啊!”吴庭泽急起来,“我都同薛大夫问清楚了,只是身子发虚,能补好!你若信不过他,咱再请别人!”
第四十七章
“别人?哪个别人?张大夫、李大夫还是王大夫?昨儿个黑灯瞎火的来跳神, 拿我当个死马医。”玄鳞目光沉沉,如望不到底的深潭,“要不是老太太同我说清了, 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吴庭泽愕然,心里不由得慌起来,娘已经都同大哥说了?说什么了?
他唇线拉得平直,手指头收紧, 心口子翻江倒海。
是了……若不是说了,以他大哥的性子,不等法师进门, 早都要骂出去了。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却听汉子又凶道:“吴庭泽, 你跑过来惺惺作态, 真拿我当傻子了!若是治不了, 直说便是!交待了后事我也安心!”
吴庭泽脸色发白,他急道:“不会治不了的!娘早派人去寻了,只要那云方道人回来, 修了桓表石柱,再重新镇道符,你便好了!”
玄鳞目光一暗, 果然……桓表石柱的事是真的。
他蹙起眉, 眼神冷得如极地寒冰:“什么云方道人?什么石柱?”
吴庭泽怔忡,紧张得舌根一片麻, 他忙抬头看去玄鳞,正与那双冷冽的眸子相撞。
吴庭泽再是少年老成, 也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城府尚浅。
尤其在玄鳞这千年老妖面前, 不过三两句便漏了底。
他心下唐突,不由得慌起来,身体后仰正欲起身,却被玄鳞一把按住了肩膀。
他这个大哥,三年没咋下过地,他本以为,他的手脚该是软成棉花一样。
却不想,那自小牵着他长大的手,犹如鹰爪死死钳着他的肩膀,叫他起都起不来。
玄鳞沉下声,一字一句道:“吴庭泽,什么石柱?”
吴庭泽白齿咬着唇边,还在做最后地挣扎:“方才你说娘都同你「说清了」,是说的啥啊!”
玄鳞看着他,眼底冰凉的笑意一闪而过:“她说这群跳神的没啥大本事,只当图个安心。”
闻言,吴庭泽肩膀蓦地塌了下去,他握拳抵在额心,长长叹了口气,道:“大哥,我说就是了。”
*
院子里,小狗子在玩布团,爪子拍一拍,布团滚去老远,它撅个毛屁股追上去,哈哧哈哧地可是欢喜。
王墨在灶堂子热包子,灶炉里火苗烧着木柴,噼里啪啦地响,他坐上锅热水,将包子摆上屉。
包子热得快,水开了再焖一会儿就成。
王墨瞧了眼火,想着还得一会儿呢,便打算趁这工夫回屋里,将爷昨儿个换下来的脏衣裳收拾出来。
他才走到院子,就被孙婆子叫住了。
王墨站定步子,狐疑问道:“孙妈妈,是有啥事儿吗?”
孙婆子快走两步到他跟前,小声着道:“二爷,吴三爷在里头呢,您等会儿再进去吧。”
王墨心口子一缩,想着这都什么事儿啊,他早晨才见过闻笙,这又来了个吴庭泽。
他忙收住了步子,心想还好没进去,要么瞧见人,他心里头慌。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那屋里人出来了。
吴庭泽脸色铁青,甩下袖子就往院儿外走。
这架势,莫不是又吵过了……
王墨的手不自觉握做拳头,忙抬步子迈上石阶,一进屋,就见玄鳞已经歪着躺下了。
没人管,这汉子躺不多舒坦,挺长个身子虾米似的弓着。
王墨忙跑到炕头子,将汉子歪斜的腰扶正,又给他两条长腿放平,他怕他腰上不舒担,手下揉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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