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一怔,半晌,“可你的命格怎会如此紊乱,三魂七魄都不大稳定。要么是你心绪乱飘,要么是你神智错乱,要么...”他摇摇头,“不可能。”
神智错乱?!
没病还算出个有病来。
成澈反握住道长的手,“没关系,算不出来就不算了。”反正,他确实不大想知道求子添丁的事。
“这算卦钱就当做我捐的香火钱,如何?”
道长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我先行告退?”
“嗯。”
成澈便转身离去,刚走几步,就被道长追到身前挡住。道长语气不容反驳,“在我算出来前,不许找别人。”
“找别人...?找别人求子添丁?!”
“...”无端真的很无语,“不许找别人算卦。”
“噢好....”成澈点点头,反应过来又惊了,“为什么呀?”
无语道长为什么非要霸占我的卦啊。至少等无端出关,我得让他给我算上一卦吧。不然可真不够朋友!
“我暂时算不出的卦,自然不能让别人抢在前头。”暂时两个字语调很重。
“可道长...你就这么想算我求子添丁么...”
“啪。”又是一击直扣脑门的拂尘。雪色的尘芯扫得成澈打了个喷嚏,“啊嚏。”
道长收回拂尘背身径直离去,“你今后所有的卦,都由我来算。”
第97章 木簪
是夜丑时,成澈策马出了成府,到达城郊入山道口。
临行前,他母亲说什么都要给他安排一队侍卫陪同,可都被成甚拦下了。大将军坚持,这就叫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眼前未有山高大巍峨,山巅冰川在月色下渡着银边。而成澈身后榆宁关的城楼无声伫立,城墙上火光来回穿梭,是巡逻与守卫的成家军队。这个时辰,整个榆宁都陷入了祥和而宁静的睡眠。
成澈将白马交给城门卫兵,领了一只火把,徒步踏上了崎岖山路。
酌云真人嘱咐,寅时中刻,各位道长会在第一道岔路口等他。而成澈想自己毕竟“初来乍到”,还是早些候着各位道长为妙。所以丑时中刻便到了岔路口,提早了整整一个时辰。
他不敢放松,站岗放哨般提着精神。
在沙沙作响的夜风中,忽然瞥见山下飘过了一道青色光晕。
“鬼…火?”成澈瞬间按住腰上的佩剑,只见那朦胧的青光往山上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拔出了剑。
从黑暗中浮现的,却是一道熟悉的人影。
成澈将剑收回剑鞘,来者居然是无语道长!
道长手提一盏纸糊灯笼,腰后别一支白毫拂尘,独自沿着山路缓缓走来,如指路石上凿刻的路头神像般形影孑孓。而那纸灯笼里的光焰竟是诡谲的青色。
同时道长漆黑的眸子从上挑的眼角盯着成澈,有一种风轻云淡且不怒自威的傲慢。
他皱起眉头,“啧”了一声,“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成澈目迎道长缓缓走到身边,笑道:“你来得也早呀。无语道长。”
而无端提着纸灯笼的手骤然一抖,如果不是提着纸灯笼,他会抄起拂尘给成澈脑瓜子来了一记爆栗,“别这样喊我。”
“那喊什么呀?”
“该喊什么你自己清楚。”无端抱着一丝希望暗示他。
“小道长,如何?”
“…随你。”
“那——”成澈跃到无端面前,“小道长。”
道长与他年纪相仿,还打过照面,成澈初次跟着无所观历练的紧张便消了不少,“小道长叫我阿澈就好。”
“成公子。”
“阿澈!”成澈很执着。
“成公子。”
“阿澈!”
“成公子,劝你废话少说。”
“...好吧。”道长的冷漠让成澈也不好坚持了,看了看天色,不过刚过丑时中刻,“小道长,其他道长什么时候到呀?”
而无端一言不发,提着灯笼转身往山里走去。
成澈连忙跟上,走在他身后一步远,“小道长,你怎么自己走了,不等他们吗?”
纸灯笼火光摇晃着,“不等。”
“那…真人说的那位主持超度的道长也不等吗?”
“是我。”
“啊…?无所观最厉害的道长…是你?”
“不然呢,是那群只会碍手碍脚的废物吗。”
成澈反应过来,“小道长,你来这么早,该不会是想甩掉他们自己上山吧。”
“也包括你。”
“……”成澈觉得自己被看扁了,他紧紧跟在无端身后,拍了拍胸脯,“我不会碍手碍脚的。”
但看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想到今夜的历练居然只有他和道长两个少年,不免紧张起来,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无端顿住脚步,“若是怕了,现在回你的成府还来得及。”
成澈将手搭在剑上,咽下不安,“我不怕!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道长嗤笑一声,“那走罢。”
这条进山小路窄小崎岖,但一路通往未有山植被最繁茂的深处,车马不通,但极受药师、樵夫钟爱。脚下的羊肠小道便是由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徒步踏出来。
灯笼的冷光与火把的暖光在夜风中摇摇曳曳,交融成近似日光的颜色。不时有窸窣怪声在耳边响起,是动物在林中快速奔过。风中除了春天的露水,还弥散着一股令人喉咙发痒的苔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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