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一道青纹法阵如重锤般砸下。山野轰鸣,大地震颤。
成澈不得不将剑刺入地里来维持身体平衡,“……道长,这是?”
“天璇。”
又是一道纹样精细华彩的青光法阵。
目之所及一切皆化作灰烬,降龙木也罢,藤蔓也罢,女鬼也罢,灰飞烟灭。
“天玑。”
空空如也、一片漆黑的结界中,有金色的光点缓缓泛起。
陈氏的魂魄立在光点中,泣不成声。只一会儿便迅速消散了。
“天权。”
光点散去的同时,又一道法阵如天灾般砸了下来。
成澈随着冲击摇摇摆摆,庆幸着法术伤害不了他。可他想斗胆问一句:陈氏是不是已经被超度了...
“玉衡。”
而道长似乎浸在了降下神罚的快感中。
“开阳。”
青光汇成极致,反成了虚白。
成澈连续眨眼,天地间一无所有,只剩无端一抹黑色。
成公子欲言又止,“道长...?”
可道长还是砸下了最后一道瑶光印。
“瑶光。”
七道阵法连续落下,结界溃烂湮灭,两人重回山林间。道长睁开双眼,如飞天壁画中的神明缓缓降于地面,长出一口气,事了拂衣去般轻拍袖上尘土,“如何,这是我的阵法。”
这句话一出,成澈目瞪口呆。
原来道长大费周章就是想给他炫耀他的阵法而已。他连忙呵呵迎合,“厉害,特别厉害。”
道长眯起眼,大概十分满意成澈的反应,不怀好意一笑,“那我和无端比,谁厉害?”
“啊?这...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你说,无端是你最佩服的人啊。”道长走近一步,又一步。
成澈愣住,心说道长也太臭屁了,怎么非要和同门争个高低啊。
“呃...嗯……”他茫然后退一步,又一步。不知绊住什么向后倒去。
道长一把拉住他的身体,“说嘛。”
这家伙一副要听回答的期待,可……
这让人怎么诚实而不失礼貌地回答嘛。
成澈连忙抽出手,躲到几步远。左思右想,冥思苦想,抬眼却见道长正上方忽然出现一截圆木。
成澈指着圆木,“道长...那个?”
无端抬起头,“嗯?”
圆木垂直落下,“啪”得一声准确无误落在无端脸上。
“道长!”成澈向前跑去,抱起完全被砸晕过去的道长,看他脸上一道红印,还有鼻血缓缓流出。成澈欲哭无泪,但幸灾乐祸笑出了声。
*
脑门隐隐作痛。
无端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朱红色雕花床架,窗外正午灿烂的日照打在他身上,裹得他浑身暖和而舒适。
他忽然想起出关前的住处,十二个臭道士挤在一个袇房,而他的铺位则是角落风水最差的那个。
领了道长名号便有单人单间了,可,也没有这么舒服过。
尤其是身边这股近似于果香的清甜与柔和,他不知怎得想起了未有山被薄雾打湿的野果...总之是比无所观那除了香火烟灰就是林木泥土的味道好多了。
他摸了摸身上盖的绫罗绸缎,躺在那暖腴中喃喃:“这是…哪啊。”
“这是成府的客房。”
无端一愣,朝声源望去,只见成澈笑脸盈盈坐在他床边。忽然前倾身体,靠得很近,“小道长,你终于醒啦。感觉如何?”抬手摸了摸道长鼻子,“还好还好,没破相。”
无端扭头避开,腹诽:你们成府连客用被褥都这么好闻。
然后成澈就说:“都是我的被褥,小道长别嫌弃。”
“...”无端无言以对。动动手指,回想昏迷前的画面,似乎,是有什么玩意儿砸中了他脑门,他顿时皱起眉头,怒道:“那该死的木头呢?”
成澈侧身看向房间中的圆桌,圆木与拂尘、三清铃、符纸、毛笔等等杂物放在一起。
他嘀咕着,“道长,你身上藏的东西真多,我看你特别需要一个能装下所有东西的法宝。”
“把那木头给我。”
成澈便起身将那块孩童小臂粗的圆木取来,“这是什么木头呀,沉甸甸的。”
“是那恶鬼超度后留下的魂器。”无端接过,圆木通体玄青色,深处有一股积攒千年的灵气如流沙般缓缓浮动。
左右端详一阵,虽然很不爽但还是感叹,“不愧是千年降龙木。”
成澈又坐回床边,垂下眼帘,“陈氏,是因为降龙木的缘故,才害了那么多人吗?”
无端摆弄着那块降龙木,口上应着:“是了。降龙木本就极有灵性,生长千年怕是已成树灵。而根系后代遍及整片未有山,不论王六将妻埋在哪棵降龙木下,都会与始祖树灵共鸣。那些樵夫会遭殃,其实已经不是陈氏,而是降龙木在报复。”
“好吧……归根结底,是我们成府疏忽了,没能从王六手下保护陈氏。恐怕像陈氏这样遭到丈夫虐待的妇人不在少数,我已经向父亲请愿,设立一个能够庇护她们的住处。”成澈长叹一声,“希望所有死者都能安息。”
“你倒是想得周到。”无端打心底认为,榆宁传到成澈手上,必能长治久安。
他坐起身,掀开被子要走,“此事已了,成公子,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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