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司马府之前,先找个地方落足安顿吧。何月竹随意找了一家客栈,“掌柜的,租三天。”
“没空房了。”掌柜的头也不抬。
“啊?怎么会?”
可乍一看来客栈大堂也不是爆满的模样,倒不如说还有点冷清,帐台上都积了层薄灰。
掌柜看何月竹迟迟不走,便甩下账本,“你以为我骗你不成?外地来的吧,我告诉你,一个月前榆宁所有客栈便都满房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去有所客栈问问。”
有所客栈?
这名字...应该和无所观没关系吧。
何月竹不信邪,便又多跑了几家,然而一整天跑断了腿,结果都同出一辙:分明是淡季,客栈却统统满房,且都无一例外建议何月竹到“有所客栈”问问。
“那这有所客栈怎么走?”
“你沿着这条街一直往下走...然后东拐,然后西转,再经过两个南北走向的路口......”有好心人三言两语给他指路。
榆宁每一条街道的走向在何月竹脑海内都如地图般清晰,他立即反应过来,随之便是错愕:有所客栈,六百年前不是别处,正是成府。
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不是阴差阳错,也是鬼使神差,他正好也想回成府看看。既然如此,这“有所客栈”怕是躲不过了。
于是何月竹站在六百年前自己家门口,抬头向上望去,院门上的牌匾写着:“有所客栈”。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庄严肃穆的成府如今竟成了客栈。
六百年过去,中间历经无数次战乱,原样的成府早已一砖一瓦都没有剩下,如今的客栈只是在地基之上重建的新楼,可何月竹一时还是陷进了难以言喻的恍惚。
常说物是人非事事休,人是物非,也不大是个滋味。
也罢,这一趟回榆宁本就不是冲着故地重游。
发愣中,小二先出来迎他,“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何月竹回过神,“住店。”
小二为难了,“客官要住店啊,那我做不了主。您得进去问问掌柜的。”
“嗯?怎么你们也没空房了。”
“有是有,可咱家住店不是谁都能住。得先让掌柜看看面缘。”
啊?什么年代还搞饥饿营销。何月竹不明所以:“我一路走来,榆宁所有客栈都满客,不仅如此还劝我来你们家,该不会也是这掌柜的...?”
“正是如此!”小二一拍大腿,“咱们‘有所客栈’的招牌前不久刚刚挂上,掌柜为了招徕客人,干脆把城里所有客栈都盘下了。您说他大不大气。”
何月竹匪夷所思:这掌柜一定老糊涂了...这样能赚什么钱!
可不论如何,都到这儿了,都回自家门口了,就给掌柜的看看面缘吧。
何月竹跟随小二走进客栈大堂,没想到还有更怪的:仿佛不是走进客栈,而是走进药房。
空气中飘着一抹浓厚的中药味。
熟悉的中药味。
小二朝正中帐台招呼道:“掌柜的,来客了!”
那正在小灶台上煎煮中药的男人便转过身来,手中折扇一甩,掩住他鼻梁骨以下的面庞。
某种昭然若揭的故作神秘。
何月竹眨了眨眼,当即吓得后退半步,“你——!”
掌柜尾尖上挑的目微微半阖,笑道:“客官似乎气色不错。”
第174章 寻我走失的妻
右手的檀木念珠映着药炉的火光,黑发挽作一把闲适松散的低马尾,身上更是一袭商人扮相的玄色夔纹圆领长褂。
——有人当真入戏了。
“客官似乎气色不错。”
他的神情也直接替他道了没有出口的下一句:那我便放心了。
何月竹哑然。他一度天真以为,自己隐匿行踪的阵法已经成熟到足以让无端一个月都没能破阵,原来是早就算到他会光临榆宁,在这里侯着等了。
这一出包下全城客栈,又搞什么看面缘的饥饿营销,原来都是臭道长的“请君入瓮”。
再用力闻了闻,难怪中药味这么熟悉,原来就是他每日喝的那剂药方。
掌柜扫过来客“意外又认命”的神色,想必是认出了,便合了折扇。转身浇灭灶台上的温火,倒出半碗中药,往来客方向推去,“不过这碗药汁已经熬成,甜度正好,客官趁热喝了罢。”
何月竹盯着那碗药,不接不是,接也不是。
重新相逢,无端身上那抹猩红的诅咒也如找到归宿般疯狂朝他扑来,恨不能啖其骨,饮其血,若是他接下这碗药,怕是当场暴毙也不是不可能。
他不能接受他的爱意好意。
在破劫之前,他得活着。
何月竹没有接药,佯装不识,将一锭银子按在中药碗边,“住店。”
无端推药的手当即停滞,没有收他的银子,只是重新撑开折扇遮挡下脸,“......”
力气很大,戾气也重,折扇撑开带起一阵风。
何月竹知道男人在遮挡自己即将失控的表情。他也看得出对方眼里藏着多么汹涌的情绪,恋人与恋人整整一月不见,他想揉他、抱他、吻他、在这大庭广众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办了他的心思根本不藏。
毕竟何月竹也是如此。
可他只能撇开脸,看向小二,“替我转告掌柜,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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