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魔鬼……
徐刻心念一动，整个人就移动到了地下幸存者的藏生处。里面的人猛然看见有人进来，以为丧尸已经进来了，哭喊声中有个披头散发双目紧闭的女人举着铁锹就朝徐刻冲了过来。
“砰！”
女人颤抖着双手缓慢的睁开眼，却见铁锹被人稳稳抓在手心。
“啊……”女人短促的叫了一声，跌坐在地，她飞快地后退两步，看见来人没有攻击的意思终于平静下来。
来人皮肤在昏黄的烛火下皮肤看起来呈现出病态的白，容貌出挑，神情虽然冷漠却不呆滞。
“活……活人？”
“嗯。”
所有人登时松了口气，但很快，地道尽头猛然透进来的光亮与丧尸兴奋的嘶吼又让所有人惊恐起来。
“完了，完了，”窄小的空间很快涌动起绝望的哭喊，有男人，有女人，间或间杂几句恼羞成怒的咒骂。
“哈哈，报应来了，来了。你们这些畜生……一个都跑不了！”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一个泥泞的角落里，光线昏暗，看不太清楚他的模样，只能看到两条空荡荡的裤管。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每个人头上，老人的话像是终于扯断了人们最后紧绷着的那根弦，呜咽声顷刻间变成了压抑不住地哭喊。
“妈妈，妈妈，我还不想死！”
“救命啊！救救我们吧！”
那老人还在火上浇油，“哈哈哈，活该！活该！你们这些魔鬼和上面的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妈的！”混乱中有人怒喝一声，拎着一根钉满钉子的自制狼牙棒狠狠地朝老人砸去。
徐刻厉喝一声：“住手！”
那狼牙棒一顿，停在半空中中，被喝止的年轻人脸色发白，却强撑着道：“你他妈谁啊？多管闲事？”
徐刻指尖力道缩紧，“砰”的一声，木屑飞溅。
年轻人表情空白一瞬，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里成年男人小臂粗的狼牙棒只剩下一截手柄。
一个老婆子蹒跚冲过来，母鸡护崽似的张开双臂，挡在年轻人面前。
“……对、对不起，别杀我儿子……”
徐刻扔掉满手木屑，没再给那母子一个眼神，径直走向角落的老人。
老人浑浊的目光在徐刻出手的时候就紧紧锁定了他，在徐刻走过来想要扶起他时，忽而摆了摆手。
“莫扶我了，孩子，我活不了了。你快跑吧，这些人你一个都别救，丧尸下来，你也跑不了了。”
老人说这话时不舍的瞥了眼旁边奄奄一息的孩子，徐刻目光跟着挪移，却霎时僵在原地。
那是一个瘦小的孩子，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多少肉，他和非洲纪录片里那些骨瘦嶙峋却肚子高高鼓起的孩子一模一样。
可让徐刻震惊愤怒的不是他的身形，而是小小的身体四肢却不见了踪影。
他的胳膊处创口粗糙，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用粗制滥造的钝器活生生切下来的，双腿自臀部以下空荡荡的，被褴褛的裤管遮挡着。
孩子的呼吸已经非常孱弱，几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那深陷的眼眶和紧皱的眉头无声的诉说着他曾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徐刻的视线难以挪动分毫，后面好像断断续续传来了一些人哀求的声音，他都充耳不闻。
太郎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过来，他四脚着地在小孩子的身边来回嗅闻。
几次张嘴，最后都颓然的收了攻势。
他不明白，这个皮肤青灰的孩子怎么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就没有和他一样的四肢？他只知道他的主人似乎不太高兴！
“易子……而食？”过了许久，徐刻听见自己粗哑颤抖的声音问道。
逼仄的洞里霎时落针可闻，刚刚哀哀戚戚求救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徐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分食……孤寡？”徐刻再次开口，火气灼烧着他的声道，这次谁都听得出来这位天降神兵压抑的怒火。
人群推推搡搡，很快，一开始袭击徐刻的那个年轻人站了出来，他腆着脸，尽可能表达他们的身不由己。
“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这么多人，老弱病残，粮食都吃完了，我们也没办法出去……政府、政府一直不来救援，我们都坚持不下去了，他们也不行了，总归要有人牺牲，不能让大家抱团死吧！”
年轻人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最后几乎慷慨激昂的陈词让徐刻几欲作呕。
话音未落，周围人麻木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都变成了谴责，他们每个人好像都在说——“不就是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孩子么？”
——“不就是死了几个无亲无故的人么？”
——“他们舍小我成大我，他们死得其所！”
——“他们是为了更多人的存活而无私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的！”
眼前昏暗的场景交错惘乱，好像重叠回了那个令人绝望的过去。
“徐刻，你是伟大的，只要解开你身上的秘密，人类的火种就能延续，我们人类终将在这场旷世灾难里涅槃重生！”
“徐刻，忍一忍，你想啊，你是为了全人类而奉献，多么伟大！”
“徐刻，你为什么要反抗？要逃跑呢？难道你不觉得牺牲一下自己，去拯救人类是个崇高而伟大的么？你的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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