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死了——”忍无可忍的巫马信鸥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还想再给卫岚补上一脚，幸好简未然眼疾手快地拉住他，防止他再继续对卫岚暴力相向，耽误了小狗的治疗时间。
好半天，等巫马信鸥冷静下来，简未然才敢提心吊胆地问：“这个医生……真的没问题吗？”看上去，非常不靠谱的样子。但为了不再刺激到巫马信鸥，简未然选择将后面这一句埋在了心里。
“嗯。”巫马信鸥冷淡地点点头，侧过头，眼神悠远地看向大门紧闭的诊疗室，“虽然不想承认，但卫岚是动物管理局，准确的说，整个红莲地域最好的兽医。”
“那就好。”简未然总算彻底放心了，有这样的医生在，想必小狗很快就能恢复健康吧。
巫马信鸥似乎看穿了简未然的想法，郁郁寡欢地坐到走廊的长椅上，神色黯淡地挑明：“别高兴得太早，动物的病理非常复杂，看上去不严重，实际上却医治失败的案例数不胜数。”
此话一出，简未然霎时又紧张了起来，忧心忡忡地问：“那……这只小狗，应该不会有事吧？”
“有没有事要等它彻底康复了才知道，就算是等下卫岚的诊断结果，也只是一时之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恶化和病变。”巫马信鸥耸了耸肩，将最坏的结果摊在了简未然面前。
简未然咬住下唇，沉默地坐到巫马信鸥旁边，感觉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起来。
“喂……简未然，你之前和我说，它的肚子被打了一拳，对吗？”巫马信鸥突然瓮声瓮气地开了口。
由于巫马信鸥的声音出现得太猝不及防，简未然不免被吓到，身体微微一颤，才一五一十地应声道：“对，我注意到它，就是因为一个小男孩说，踢了它一脚，还露出肚子让他摸……”讲到这里，简未然不禁用力交握住双手，克制住心上尖锐的疼痛，与那股对小狗的怜惜所带来的落泪冲动。
“呵……”巫马信鸥哂笑出声，扬起头颅，抬起手臂，向后撩起额前的头发，讥讽地评价：“真蠢。”
简未然正要辩驳，却在侧过头后，察觉到巫马信鸥紧闭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按下心中的震惊后，他一言不发地别开脸，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下一秒，他听见身边的巫马信鸥哑声低喃：“简直和我一样……”
简未然这才意识到，巫马信鸥是在别扭地寻求安慰，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绵软的羊毛卷，柔声说道：“信任并不是坏事，至少小白在经历了虐待之后，还遇上了我们啊。”
“小白？”本还沉浸在伤感之中的巫马信鸥突然话锋一转，不敢苟同地歪着嘴，嚷嚷着说：“别瞎取那么随便的名字好不好？”
这疾如旋踵的情绪转变，着实让简未然措手不及，还好和巫马信鸥相处久了，也将他的脾性摸清了三五分，所以，简未然勉强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收回了自己的手，假笑着问：“那你取一个不随便的名字吧。”
“毛球。”巫马信鸥答得毫不犹豫。
简未然的笑容一凝，唇枪舌战，一触即发：“你这哪里不随便了？”
“这不很贴合它的外形吗？”巫马信鸥毫不退让。
简未然也绝不妥协，“那小白不也很符合吗？”
就在他俩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输的时候，卫岚猛地打开诊疗室的门，厉声打算了他们幼稚的争吵：“别吵了！巫马信鸥，进来，小宝贝的内脏有损伤，得手术修复，你和它交涉一下，顺便问问，要不要把绝育一起做了。啊……还有，它的皮肤病挺严重的，身上的毛得全部剃光，这些你都得和它说清楚。”
“知道了。”巫马信鸥没好气地应了一声，但迅速站起了身，一刻都没有耽搁，就连对简未然说：“你可以一起进来。”也脚步不停、没有回头。
既然巫马信鸥发话了，卫岚也没有反对，简未然当然不会错过陪伴在受伤小狗身边的机会，亦步亦趋地跟着巫马信鸥就进了诊疗室，看到奄奄一息的小狗后，那种锥心刺骨的心痛又涌了上来，令他不觉就加快了脚步，小跑到检查床前，揪心地问：“疼不疼啊？”
尽管小狗听不懂简未然的话，但他能感受到简未然对自己的关心，于是有气无力地“嗷呜”一声，算是对简未然的回应。
“好了，你就站一边看着，别在这耽搁时间了。”巫马信鸥不耐烦地挤开简未然，俯身趴到小狗眼前，用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温柔语气说道：“你现在病得很严重，需要做一个手术，放心，手术会打麻药，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痛，手术之后，我会来照顾你，这个过程，也不会让你觉得难过，你就放宽心，让医生来帮助你，好不好？另外，你应该做绝育，虽然绝育之后，你不能再当妈妈了，但这是出于为你身体考量的决定，所以，你不用感到遗憾和排斥。最后，你漂亮的白色被毛会影响到你病情的康复，得暂时剃掉，不过，就算这样，你也依然是最可爱、最好看的。”
“嗷呜……”小狗水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巫马信鸥，像是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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