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要告诉燕相,朝中虽然都知晓他去做贵妃,但是“燕相”的身份,确实是还没有盖棺定论的。
如今朝堂相位空悬,燕相告病,暂时罢相。陛下还赐燕相在京郊别业养病呢。
虽然这些都是睁眼说瞎话,但是陛下要指鹿为马,他们顶多背地里小声逼逼,谁还能当面违背不成?
燕相既然不知道,就说明陛下暂时不想让他知道,他可不敢去触陛下的霉头。
钟成是聪明人,跟着景明帝南征北战的这群将领,基本上都是人中龙凤。他笑了,语焉不详道:“喊燕相都习惯了,既然燕相不愿,下回一定注意,某绝不冒犯贵妃娘娘。”
他这话里多少带点艺术,什么都没说明白,又带了些疑点。
毕竟,已经盖棺定论的人,怎么叫做“燕相不愿”呢?
燕知微心里记挂楚明瑱,又对当时送到他面前的匣中人头印象深刻,也没听出什么异常来。
他看着挠头的年轻将领,叹了口气,道:“不必道歉,在下不怪你们。陛下的命令,你们还能拒绝不成?”
燕知微眼眸流转,却在套旁的话,道:“不过,陛下为何来行宫,今日长安城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钟成摸了下鼻子,笑意加深,道:“如无意外的话,贵妃娘娘在准备除夕宫宴时,得撤几个名字了。”
燕知微眼神一凛,转身,立即要回殿中寻君王。
钟成还在后面很八卦地问:“娘娘别走哇,喂,燕知微,看你这小日子越过越滋润,哥们几个都听见你那‘妖妃’名声了。哎,说句话,咱们陛下是不是挺行的啊?”
燕知微抿着唇,抄起一颗石头就往身后砸,冷笑道:“闭嘴吧,钟老三,不叫没人当你是哑巴。”
当年在燕王潜邸的旧臣,和他关系都不错。
毕竟,当年的燕知微才华横溢,世事练达,通透世故,无论是经济、管账还是军中后勤是一把好手。
在战事最危急的时候,但凡是从他手中过手的物资、军械、军粮,从没掉过链子。
在他们眼里,燕知微与燕王妃的差别,除了是个男人,不能给燕王殿下生孩子,其他都是完美胜任。
见王爷无意立妃时,他们几个年轻将领在私底下,还真的叫过他燕王妃。
一开始燕知微还反驳,到最后都懒得解释了,随他们叫。
毕竟,连燕王殿下听到,都是一笑而过,没有刻意否认。
钟成看着紫衣的美人贵妃离开的纤长背影,还没等再嘴贱几句,却见燕知微回头,冷冷地笑道:“钟大统领,与陛下的嫔妃私下约见,这瓜田李下的,该当何罪?就你长了嘴是吧,回头和陛下解释去。”
“有本事,你自己当面去问,陛下行不行。”
钟成:“……”送命题!
燕相果真阴险,原来在这等着呢。
夜色已深,燕知微再返回宫殿中,听宫人说,帝王处理完公务后,就去殿后辟出的温泉寻他,没见着。听说他出门了,正是心情不佳时。
通往殿后的温泉池边,立满了挂满琉璃灯的桐木灯檠,各色彩绘,无数山水花鸟立屏沿途立着,投下深深浅浅的灯影,映着雪后的竹林,辉煌华彩。
竹林间的小路是汉白玉铺就,扫尽了积雪后,显得光洁平整,触感温凉,又垫了一层柔软的丝绸,避免足心冰冷,着了寒凉。
燕知微脱下丝履,赤着雪白秀致的足踝,踩在铺在地面上的丝绸,向前走去。
他见前方水雾氤氲,还心机地轻解外袍,衣袂松散如流云,宽袍紫衣从肩上滑落,步履款款地走到温泉水池边。
他摆明了是要勾搭君王,都不兴得掩饰。
果不其然,他走到小路尽头,凝眸望去,见到绛色中衣入水,墨发披散,脊背慵懒地倚靠在岸边,沐浴香草兰汤的君王。
他的身躯在水雾里隐隐绰绰,却是肌理分明,线条流畅,如雕如琢。
“舍得回来了?”
楚明瑱听见衣料摩擦声,似醉非醉,扬颈,饮尽杯中美酒。
燕知微垂首低眸,盈盈跪坐在岸边,却恰好看见未尽的透明酒液自他修长的颈线滑落,勾勒出君王优美的下颌。
楚明瑱说罢,又执着白玉杯把玩,指尖匀净,道,“和钟成那小子,有那么多话要讲?”
行宫处处都是他的人,密不透风的,燕知微当然不指望瞒过他。
楚明瑱没有派人阻止,而是在温泉耐心等他,便是不怕他与钟成有私下联系。
当然,醋还是要吃的。
“爱妃如此这般不避着朕,难道是觉得朕不会多想?”
楚明瑱指尖敲敲杯子,叮咚碎玉声,他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和朕来行宫闲游,还要抽空去见别的男人……”
燕知微见他漫不经心的眉眼,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尊贵,没有那日在御书房那般破防模样,就知晓他压根没生气,只是在促狭。
“陛下是担心妃子与外臣私相授受,还是担心燕相和禁军大统领有所勾连?”
燕知微跪坐在池边,撩起楚明瑱散在水中的长发,习惯性地用玉梳轻轻打理,语气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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