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汤姆怒道：“做完这单我就退休！”
“嘘——”乔行羽对着他竖起一根手指，“老人家，这种话千万不要乱说。”
老汤姆：……
他决定不再跟这个晦气客人再有任何交流，骂骂咧咧拿起乔行羽给的配件清单去找货，将他们两个人扔在了这里等。
“坏掉的引擎你要自己拆下来吗？我可以帮忙。”周穆主动问。
“不用了，我们待会就要分道扬镳了。”乔行羽郎心似铁，“你现在可以选个想去的地方，我待会送你和王子。”
王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想跟你在一起。”
乔行羽：“如果你不是青蛙是别的可爱的小动物的话当然可以，可惜你不是。”
王子：……
王子：“你搞种族歧视！”
周穆捏住王子的嘴，认真看着乔行羽道：“赏金猎人们会认出我，而我不能伤害人类，很容易会被他们带走的。”
“你为什么不想回去？”乔行羽从一开始就不理解这点，“难道你们人工智能也有青春叛逆期喜欢离家出走吗？”
周穆被问得骤然安静了下来，他双眼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我好像要完成一个什么事情，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乔行羽愣了一下：“啊？”
什么谜语人？
“我的代码里应该被人写入了不能回去不能被抓住的指令，反正我不能……”周穆十分困惑地转头看向乔行羽，“我很难向你描述我现在的感觉。”
人类为他设下了禁止，让他只知道不能，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
就像人工智能的名字一样，他的智能都建立在人工之上，科技发展诞生的新生命本质上也不过是人类手上的工具而已。
周穆用自己的眼神定定看着乔行羽，妄图用这份可怜打动这位人类。但乔行羽却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将旁边维修厂的窗户打开让外面的风吹进来一缕，将他和周穆的头发随着晚霞摇晃。
塔斯拉并不像新闻报道里面说得那样荒凉野蛮，路上有老人牵着自己的宠物在散步，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在玩双翼飞行器，情侣在亲密，还有人人在推搡吵架。
热闹却互不干扰。
两个人安静地看着外面，直到空中又飞过一架飞行器的时候，老汤姆提着配件回来了，他没好气地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叫乔行羽给钱。
“我先看看货。”乔行羽表示他不要心急。
老汤姆哼了一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说实话，你的飞船太老了，很多配件都已经停产了，这一次能找到下一次就说不好了。”
乔行羽点头嗯嗯嗯，表示你说得对。
“你应该换一个了，要是买不起新的还有二手的。”老汤姆看乔行羽还是不为所动，便压低了声音道：“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星街2号碰碰运气，那里最大的奖筹就是一艘铁螃蟹飞船。”
乔行羽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面前这个赌场托子，露出一个微笑说：“赌博犯法。”
“呵呵。”老汤姆脑袋一甩道：“这个行星上的人谁没犯过法？”
民风淳朴塔斯拉就是狂。
乔行羽很快清点完了配件确认无误后付了钱，告诉老汤姆自己很快就会拖着坏引擎回来之后就离开了修理厂。
他们终于站在了分开的十字路口。
乔行羽故作轻松问：“想好了要去哪里了吗？”
“我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帮助你。”周穆却答非所问。
“这个我当然知道。”乔行羽抱着手臂看他，“你们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友好吗？都会想帮助他们吗？”
周穆计算了一会才回答：“我想是的，毕竟人工智能本来就是为了人类而诞生的。”
两个人对视一阵，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如果你被他们带回去的话会怎么样？”乔行羽开口问，“是被恢复出厂设置清空这段时间的记忆缓存，还是……”
“我会自毁。”周穆给出了一个出乎乔行羽意料的回答。
乔行羽：……
乔行羽：“离家出走失败倒也不必自残的，老弟。”
“不是。”周穆笑了起来，“有人给我的程序里设定了自毁，当我计算出我离开的可能性为0的时候，我的自毁程序就会启动。”
并不是他想要毁灭，而是人想要他毁灭。
乔行羽愣在了原地，震惊的情绪在脸上一览无遗。他嘴唇动了动想问是谁设定的，但反应过来这跟自己并无关系。
周穆眼神定定看着他，突然抬起手轻轻将乔行羽鼻梁上下滑的眼镜往上推了一下，温声道：“还是做个手术会方便一点。”
乔行羽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卡片塞进周穆的手里。
“肉鸡用户注册的星际卡，里面一共有五千点，你拿着用吧。”乔行羽道。
“谢谢。”周穆并没有拒绝。
乔行羽转身爬上飞行器从启动到离开周穆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挽留也没有再为自己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王子不安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它的青蛙脑袋现在一片迷茫，自从自己被绑架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已经颠覆了它出生以来的认知。
现在要怎么办？我现在跳下去追着乔行羽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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