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上药。”周绥见李重衡还在犹豫,直接把人手臂抬放到桌案上来,“我都听淳熙姑娘说了,说你差点和衙役打起来。我不是让你去找林原吗?下次不要这么笨了,你又不是铁做的。”
林原见周绥数落起了李重衡,想起自己最后抱着银锭,听了周绥之前的嘱咐却什么事也没做好,有些不忍心:“公子……其实李大哥来找我了,就是他们欺人太甚,怎么说也不让我们进去找人,更别说放公子出来了……”
周绥瞥了一眼林原,把李重衡手上的布给拆了:“那也不能急到直接冲上去和刀子拼,你自己看看,这留下疤好看吗?”
周绥生气的不是李重衡的做法,而是气李重衡什么都不顾,赤手空拳就上去和人家拼。
好歹也拿个棍子啊。
他一边气一边给李重衡重新上药包扎。
以前李重衡也经常有伤口和淤青,周绥虽然不会医,但为人包扎这事儿也算是因为李重衡练得炉火纯青。
“我错了。”李重衡低声同默不作声的周绥道。
林原在一旁想起两人都还未用膳,便下去准备着。
周绥叹了一口气,没再接着训他:“何姑娘怎么样了?你下午带她去医馆解决了吗?”
周绥想起方才站在不远处的何花,联想下午的事,总觉得何花同李重衡应该是相熟的。
李重衡咬牙,周绥气在头上似乎给他包得太紧了,但他没说痛,只默默忍着:“解决了,让庞伯开了几味药,疹子不严重。”
“我看你应与何姑娘认识,何庸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重衡垂首,将以前同何庸的过节道出:“……今早上街想买猪肉回来包包子的,何庸在那儿出摊,故意出了比平时高了三倍的价钱卖我。”
何庸的本意就是想让李重衡难堪,但实际上李重衡不在乎,他只在乎下午同周绥在布行,周绥不能被何庸侮辱欺凌。
“何花是我以前在春澜苑认识的,她是个好姑娘,同何庸并不是兄妹关系。”李重衡再次微微握起了拳头,“何庸他们家在坞水村不算太穷苦,何花是当年买来给何庸当童养媳的……只是收养之后一直以养妹称呼。”
周绥手中系带的动作一顿。
春澜苑是坞县上的歌舞院,何花不论是待在春澜苑还是在何家当童养媳,两条身世都是极其可悲的。
再加上今天周绥听何花的意思是,何庸往她喝的茶水里加了花蜜才导致她起疹子。
“那何庸他……”
“何庸好赌,那个卑鄙小人,是借何花的名头来讹一次布行。”
周绥本来听到何庸的恶劣行径心情就不悦,下意识皱眉,忽然又见李重衡像是痛得闭眼的模样:“怎么了?系太紧了?”
李重衡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周绥伸手调整了一下,随即又轻声责怪道:“紧了也不说,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哑巴过。”
李重衡腼着脸笑笑,等到林原端着两碗挂面上来,周绥吃了一口,感觉味道怪怪的,但没注意,又开口问道:“何花是良籍?”
李重衡看了眼周绥面前的那碗面:“不是,她的卖身契好像还压在何家,之前她是在春澜苑做伶人身边小奴的。”
“那要替她赎身岂不是很难……”周绥还在思考该如何帮一把何花,毕竟何庸今日能用她的性命安危去讹钱,后日保不齐会做出何事。
若何花是良籍此时还好办些,但问题就出在何花是贱籍,卖身契还在何家。若是何家不愿放人,哪怕用银两,那也是始终解决不了问题。
周绥正思忖着,余光看见李重衡理所应当地把两碗面互换,又挑挑拣拣的。周绥以为是他挑食,却发现他是将牛肉粒都挑进那碗他还没来得及碰过的面里,随后推到周绥面前。
“怎么林原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从不吃姜吗?”
周绥瞬间了然方才面里怪怪的味道是什么了:“也许是失手放了。”
李重衡没说什么,低头吃面。
周绥觉得好笑:“你又在生什么闷气?因为林原给我面里放姜?”
“他照顾不好你。”李重衡如实回答。
“我买他回来本就不是想让他照顾我的。”周绥叹气,把牛肉粒送到李重衡唇边。
这话落到李重衡耳朵里怎么听怎么怪,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语气酸酸地问:“那你又为什么买他?”
周绥想了一下,“卖身葬父”确实在街上不少见,但其实他当时能独独看中林原,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太孤立无援了。
和李重衡一样。
只不过李重衡从没有像周绥第一次见到林原那样,哭得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泡。
周绥缓缓地吃了一口面,开玩笑道:“可能是想多给一个可怜人一个家?”
李重衡:“……?”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更怪了。
“好吧,其实就是那时觉得林原一个人哭得挺可怜的,我就又想到了你。”
李重衡想起这些年林原哭过的次数,嫌弃道:“我才不会像林原哭成那样。”
在门外站着的林原表示自己都听见了,而且很委屈,回头看了李重衡一眼,又被他嫌弃的直视目光刺激得转回头。
“好了,林原还在门口。”周绥敲了敲桌子,不准李重衡再用眼神和语言攻击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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