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的手紧扣着酒碗。
可是,他和李重衡从小长大,算是半个兄弟,那兄弟又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到不满?
周绥又想起了之前在王府听到李重衡要入赘的那些非议,他当时只觉得气愤。
但他为什么会感到这么气愤?
他似乎从来没去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阿绥?”晁北尧见周绥情绪不对,垂首沉默着,以为随口一说真不小心戳到他爱而不得的伤心处了,心中还腹诽是哪家姑娘这么高眼光,连周绥能狠下心拒绝了要嫁给别人,伸手在他眼前招了招,安慰道,“罢了,姻缘这事儿,主要也是看缘。倘若她无情无义,那就是此地无缘,我们回京再议。人这么一生,总会再遇见喜欢的。”
周绥听后没动。
他只觉得这一生,可能也不会再遇到一个像李重衡那样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小狗活在别人的嘴里哈哈哈
第32章 发热
夜半。
周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湿乎乎的东西轻拂过他的脸庞与脖颈,他微睁开眼,屋内只余榻边的一盏红烛影影绰绰,照得四壁都好似一场飘渺虚无。
他的眼神算不上清明,头昏欲裂,坐在枕边的李重衡见他醒了,便立马从床榻边挪了下去,蹲在他面前。
“你……”周绥一开口,发现自个儿声音嘶哑,发不出一丁点实音,“咳咳……你怎么在这儿?”
李重衡将巾帕放回面盆里过水,再捞出来拧干些,叠了三折压在周绥额上:“……林原半夜来敲门,说是你发热了。”
周绥透过他身后微透的窗扉,外头天色暗沉,寂静之间传来两声单一清脆的鸡鸣。
“他去煎药了。”李重衡见周绥的视线划过身后,以为他想问林原去了哪里,“为什么喝酒?”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周绥揪着薄被褥半天,脑袋昏沉,像浆糊一样,说不出来一句话。
亦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喝酒?”固执地得不到回答,李重衡又重复了一遍。
周绥见他眉头紧蹙,神情带了几分厉色,无端生出委屈,像是浑身的难受与疼痛都只能通过对他的依赖来缓解,低声呢喃道:“热……”
李重衡对周绥总是偏心和心软的,他紧绷着唇,老老实实地又给周绥换了条温水巾。
“都烧糊涂了……”李重衡伸手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尾部折起来了一部分,露出了脚踝,“不能用冷的,忍忍。”
“身子本就虚,明知不适还喝那么烈的酒。”李重衡埋怨,但又不舍得说得过重,“公子,你这样如何让我放得下心?”
周绥眼皮沉沉,但始终望着他,嘴里说着些难得让人听不懂的胡话:“为何要放得下心?你要去哪里?”
周绥想起了小时候身边的嬷嬷对他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放不放得下心。
娘亲想带他一起去北疆的前放不下心,怕他忍受不了漠北的气候,所以她把他交给了亲近之人,终于放下心了;端王妃离开京城远赴北疆境地的时候对亲生骨肉依旧放不下心,因为周绥独自在京,但互通书信久而久之,终于放下心了;七岁那年京中暗流涌动,周绥一人在京代表了瑞王府,虎视眈眈,所以他听了阿爹和娘亲的话,离京下乡跟着外祖父长大,他们终于也放下心了。
好像所有放下心之后,所迎来的都是离别。
周绥难受地晕湿了眼眶,小孩子气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没有去哪里。”李重衡不懂周绥为何这么说,但还是觉得好笑。
明明是自己怕周绥有一天一声不吭地走了,现在怎么反过来周绥会紧张他走了。
“我要去也是去公子身边。”
李重衡缓缓地拉下了他的手腕,他知道一旦生了病周绥情绪就不太稳定,自始至终皆是如此,他也乐意顺着话哄。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周绥偏过头,用微红的眼眸瞧他。
“生气?”李重衡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傍晚的事,他犹豫了一下,觉得更多的该是无力,对他的心意无力,“没有。”
“骗人。”周绥笃定地道,“林原都说你生气了才不来吃夜宵的。”
李重衡:“……”
“他还说了什么?”趁着周绥烧得迷糊,李重衡问道。
“说……”周绥顿了顿,似乎在认真回想晚上同林原聊过的话,“说他要跟着我。嗯,还说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
李重衡发怔,正巧林原端着煎好的药进来,他没说什么,只是悄悄腾了个地儿。
林原本想把手中的汤药递给李重衡,没曾想对方忽然把床头的位置让开了,大有一副让他来的模样。
“李大哥,你来吧,晁叔那儿我还得去煮碗醒酒汤,他也喝多了……”林原直接把碗塞到李重衡手里,飞快地又转身溜了。
幸好李重衡不是那般娇滴滴的细皮嫩肉,他连忙换了个方式端着碗底部,随后暂且先放置在榻边的小柜上。
他躬着身,小心翼翼地把周绥从榻上半抱起来靠着,自己整个人跪坐在边缘拿过药碗,执着汤匙低头吹了吹,靠近周绥。
周绥被他扶了起来,整个人莫名涌上一股反胃感,在闻到那阵熏得人发昏的苦味时,他忍不住推开李重衡趴在榻边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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