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重衡。”周绥见船已经划出去大老远,李重衡脸上又带着不甘的神色,便出言阻止了他,招招手,“过来写。”
李重衡一根筋,他和男人的较劲正火热,刚要拒绝,被周绥这么一喊,他立刻就熄了火,扔了竹杆屁颠屁颠地朝周绥蹲过去。
男人一见对手没了,朝周绥拱手:“谢了兄弟。”随后再次不急不忙地划船离去。
周绥冲他轻笑,没说什么,紧接着又对上李重衡幽怨的目光。
“怎么这样看着我?”周绥将笔和纸递过去。
“他才不是公子的兄弟。”李重衡干巴巴地来了一句。
周绥失笑:“行,那你是。”
李重衡忽地板着一张严肃脸:“我也不是。”
“我是公子的男人。”
周绥眼神一凛,差点被噎住。
刚想要驳斥,又反应过来,好像这句话又没什么问题。
“……你下次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说这些混话。”
周绥有时候挺佩服李重衡的,说聪明吧,那只要不读书那确实挺聪明的。但是呆头呆脑又是真的,讲话总是出其不意地语出惊人。
“我知道,所以只在公子面前说。”李重衡乖巧地点点头,又把笔还了回去,“我不会写,太难了,公子帮我写吧。”
周绥不依,更觉得李重衡应该好好学识字写字,把他的手扯过来,捏着他的手指将小毫稳住:“自己写,我教你,你要写什么?”
本来李重衡还觉得有些难的,一看周绥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要领着自己写字,一瞬间就破除了万难。
“写,‘李重衡和周绥天下第一好’。”
李重衡把这句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发现似乎也没那么难写,但还是装着不会,等着周绥领着他动笔。
周绥松开他的手:“换个。”
“为什么?”李重衡垮了脸,一脸失落地看着周绥。
“我同你还不够‘第一’好吗?”周绥反问。
“现在够。”李重衡见周绥不教他写,他便自己低头慢慢地照着对这几个字的印象写,“但我想和公子第一好一辈子。”
周绥轻笑,见李重衡动起了笔,写出来还有模有样的:“好啊,骗我,你这不是会写的很?”
李重衡写得很慢,写到“周绥”时就更慢了,想把一笔一划都写好,等写完了周绥的名字,这才摇摇头:“还有没写完的。”
他把剩下的几个字写全,又握着笔朝周绥伸手而去,一副理直气壮要他手把手教写的模样:“还有一句,‘祝颂周绥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李重衡说“顺遂”时还有点磕巴,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或是看来的话。
他用左手点了点“李重衡和周绥天下第一好”前面特意空出来的地方,又谨慎地添了一句:“这个要写在最前面,娘说愿望写最前面的最重要。”
周绥蓦地觉得吹来的风让人有股要泪沾满襟的冲动,他侧脸避了避,随后握上了李重衡的手。
他的手背宽阔,五指修长,周绥的手覆在上面都显得小了些。他依着李重衡的话,写下了那句祝语。
只不过他还加了李重衡的名字,将“周绥”二字写小了些,将“李重衡”写在他的旁边。
两个名字规规矩矩地相贴,仿若像喜帖上一对璧人之名。
“放吧。”周绥将李重衡的纸条放入月白色的花灯里,递过去。
他自己的朱红色花灯早就已经写好,两人坐在船沿边,将火苗猛烈跳动的花灯放入河中。
周绥松开了手,又拨了拨净澈的河水,让它们顺流飘得更远些。
两只红蓝的花灯并行渐远。
“公子,你写了什么愿?”
船只恰好漂到石拱桥下,周绥正感觉头顶盖上一片暗色,身后就被人半搂住了。
李重衡用一只手臂,从身后揽在周绥的腰间绕了半圈,但并没完全贴合到他,手也只是轻轻抓住了周绥前缎的衣衫。
他回过头,两人面庞离得极近。
岸上车水马龙,世人交杂的对话化为嗡嗡作响。
鬼使神差的,周绥仰头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地擦了一下。
“……愿为比翼鸟,岁岁与君好。”
作者有话说:
李小狗:我老婆不仅天下第一好,和我也得是一辈子的天下第一好。
第38章 三不准
何花出逃一事一切顺利,晁北尧也功成身退离开了坞县。直到何家拾回她遗落在山道上破烂喜服的一部分裙摆布料,上头还干涸着斑斑血迹,何家人不得不认何花是真出了事。
尽管这喜事撞上白事是十分不祥的事,但他们依旧要留有表面余情,将“何花”的尸骸安然下葬。
丧葬那日,李重衡也去了,一身素衣粗布,腰间扎了跟白腰带,神色恹恹的模样让人不敢接近。
唯有周绥跟在他身边。
“何花”被葬在坞山后头,何家敷衍了事,来送葬的也零零散散没几人,何家敷衍只随意地刨了个小土坑,将简陋木棺下葬,立了个好似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的薄木板作碑。
“何兄,节哀啊……”
“不提这个,晦气。”何庸站在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只看了眼在坟前垂首悼念的李重衡,心中更生出几分不悦。
若不是何花吵着执意要从李重衡家出嫁,两家一个南一个北的,山路又弯弯绕绕,哪会生出这般叫人心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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