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祁牧安当即震惊,瞪圆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勃律:“你疯了?大漠的人可比大庆还难缠,他们一直处于自己的争斗中,各个王宁愿和高卢人往来也不屑与我们过多交往。”
“我知道。”勃律沉口气。
他挪了挪身子侧着靠在桌案沿处,一半脸没入黑暗,另一半则在烛火下闪亮。他微微歪头,侧首瞧着祁牧安,道:“你还记不记得,必勒格曾经送我一把匕首赔罪,被我退回去了?”
祁牧安闻声仔细思索也没想起来:“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咦……”勃律怪道,“怎么,当时你不在吗?”
祁牧安黑着脸瞧他。
勃律托腮使劲回想了一阵,才恍然,好像当时阿隼真的不在,他那时候正避着这人绣香囊雕狼符呢。
祁牧安说:“我记得他之前来你狼师送什么东西,人是我侍候的……”这句还未说完,他就断了音。
勃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从祁牧安地面色上一下子把思绪拽回当年,立刻想起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当着父汗的面罚了阿隼。
勃律咳嗽一声,狠狠咬了下嘴唇,低下头道:“之前在族中,必勒格遵父汗之意曾要送我一把回鹘匕首,那匕首是大漠财权的象征,他们所有人一直在寻找争要……只要我呈上这把匕首,我就有和大漠任何一个王谈条件的资格。”
祁牧安窒息一瞬:“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不好交谈,不领你这个情怎么办?”
勃律默了会儿,才吐出这句话:“但就目前来说,也别无他法。”
“你真是,胡闹……”祁牧安闭了闭眼,颇为无言:“难怪元胤会答应你这个条件……这可比你的狼师要诱惑百倍。”
有了大漠的相助,东越可一骑压大庆,这仗打起来就快了许多,也轻松许多。
第二百二十九章
翌日一早,祁牧安起来的时候已经在帐中不见勃律的踪影。他坐在榻前觉得好笑,之前以往每每面对这情形的都是勃律,现如今风水轮流转,转到他头上了。
他环顾一圈,瞧着帐中略显寂寞的摆设,心笑道原来勃律之前起身看到的大抵都是这样。
这时帐帘被人掀开,段筠端着今早的饭食目不斜视地走进来,将食案放到小几上就要离开,是祁牧安下地叫住了他。
他问勃律去了哪里,段筠说,人去了狼师。
“这么早跑狼师作甚?”祁牧安不解。
“属下不知。”段筠面无表情地摇头。
“行了,你退下吧。”祁牧安笑着叹口气,叫人出去。
等段筠作辑出去后,祁牧安披好外衫洗漱完,慢腾腾坐在小几前,端起粥碗喝了一口,随后又夹起一筷小菜咀嚼,最后长长叹息。
——人不在自己身边,吃饭的时候果真索然无味。
而一大早就跑出去的勃律此刻正在狼师驻地内的空地上,他天微亮就把符燚从榻上踹了起来,让人拎着刀同自己比试。
“你这是要做什么?”符燚摊手抱怨,觉得现在的勃律虽然恢复了生气,但依旧改不掉这些年染上的某些叫人难以理喻的脾气。
勃律就当没听见他的埋怨,在对面摆好架势,呵道:“拿你的刀。”
符燚头大,只得依言把刀子在自己手上转了一圈,之后架好。然而出人意料地,就在他刚刚扎好步子还没回神的时候,对面的男子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一个箭步便冲了过来,刀直抵他的喉咙。
符燚吓了一跳,赶忙甩刀挡住勃律的攻势,两刀相擦发出刺耳鸣叫,他也借势将来人挡退几步。
可还不待符燚喘口气的功夫,勃律就如一头闷头直撞的野兽,再次挥刀冲上来,二人在空地上打了起来。
符燚越打越发现不对劲,觉得手上的刀在勃律的招式下借机讨得太多,虽然对方没有让自己真正得逞,可若是放在战场上持久下去,勃律终有败在他手里的时候。
符燚利用自己的优势,面上渐渐游刃有余,可心里却愈发慌张。昔日他在勃律手下讨不到那么多好处,怎么如今再次对打下来,他竟能压过勃律?
符燚睁大眼睛,在勃律劈刀坎来的瞬间挥断他的招式,猛然后撤两步,定在原地指着他:“你……你怎么……”
勃律停下来重重喘了好几口气,而后静静闭上嘴直起身子。手中的刀子转到左手中,他抬起右手在眼下握了握力气,随后抬起眼睛,漫不经心地转动手腕。
符燚讶然:“你的刀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慢?”
“解完毒后身子倒是轻了不少,但仍旧比不上往昔,所以肯定会慢。”勃律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只有符燚在对面震惊不已。他若无其事地垂下手,同符燚说:“我现在的武功顶多是之前的六成。”
符燚迷茫:“不是……你不是解完毒了吗?”
“去苗疆之前就说过了,这毒只能解七八成,解完武功能不能恢复到全盛之时并不好说。”勃律默了一下,“更何况,我现在毒只解了一半。”
“什么意思?”符燚狠狠拧眉,“敢情你昨日说解完毒了是诓我的?”
勃律说:“这是我和神医之间的约定,先解一半助我来西北,剩下的一半等带他进草原再解。”
符燚愕然说不出话,在原地来回踱步,焦躁地抓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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