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细细夹着菜的勃律闻声别过头望去,正巧和踏进来的祁牧安对上眼。
男人看着他二人手前摆着的碟子,没理会眼睛直勾勾瞧着他的少年,略有些幽怨地问勃律:“不是说要等我吗?”
勃律只看了他一眼就扭回头继续吃起来,含糊道:“你太慢了,我饿了,就叫你小徒弟先陪我吃几口。”
元澈在他二人之间看了一圈,抹了抹嘴。又是许久未见,这段时日纪峥说他武艺有点长进,让他心里欢喜了许久,日日都盼着师父能从西北回来。这次好不容易等到了,自打得到消息,整日心里都满想从祁牧安嘴里讨上一句夸赞。
他坐在凳子上正纠结着该怎么自然又巧妙的和祁牧安开口,还没想出个一二,就听对面的男人唤他。
元澈忙抬头看上祁牧安,男人头往厅堂后扬扬,对他说:“去,帮我端饭。”
“哦……”元澈慢悠悠站起来,眼睛瞟过厅堂里的四周,才想起来勃律觉得不自在,让这里的丫鬟都退了下去。他视线瞟回来重新落在祁牧安的目光里,对男子点点头讨好说:“师父,我这就去!”
说完,他飞快离桌,向着厅堂后面跑去。
少年的身影没入后面时,勃律的声音随之在祁牧安身侧响起。他随意开口问道:“胤承帝有何事?”
祁牧安却是坐在勃律身边默了下来,一直到勃律疑惑地瞥过来,他才缓缓开口答:“腊月二十,他要我去大庆议和。”
勃律的动作滞住:“什么情况?谁要议和?”
“李玄度。”祁牧安说。
勃律沉下脸:“为何突然要议和?他又想干什么?要降了?”
祁牧安摇头:“不。骥都原本要大捷了,却被李玄度突然出现的兵马打了个他们措手不及,现在正围在城外一里地上,这时候让人把议和书送到元胤手边,李玄度是在逼他应下议和。”祁牧安沉声说,“若东越不应,李玄度这是想一举攻下骥都。骥都溃,东越损失会极其严重。”
“骥都的人呢?将领呢?”
“骥都的将领是容太傅的弟弟,如今正负伤在城中养伤,不宜再上战场。”
“那就再让人过去支援,再不济我过去。”勃律冷声道。
祁牧安说:“元胤猜测其余地方李玄度撤走的兵马也同样在暗中等待与骥都相同的时机,现在赶不上支援所有关卡,所以这时候东越不得不应。”
“啧。”勃律撂下筷子,脑中飞快寻思一瞬:“你是说那些被李玄度早先撤走的部分兵马?”
说完,他自己先瞬间了然:“原来如此,我说他之前为何要突然撤走兵力,一直以为那些兵马大庆用来支援了西北,如今看来并不是。是我们疏漏大意了,包括宿城和西北这次突如的停战,原来李玄度一直在等这时候。”
“李玄度的心思可真是曲折啊,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又是撤军又是烧宿城,原来计划在这里。”他冷笑,“他这是把哈尔巴拉和延枭也给算计进去了,我就说那三个人的心计汇不到一块去,迟早他们之间还得打起来。”
他注意到祁牧安在他身边一直无声,于是皱了皱眉。勃律直直盯着祁牧安,直到对方也察觉到视线转过来,青年才再次开口:“元胤为何要你去?他明知道你是大庆人。”
祁牧安默了声,没主动提这是李玄度的要求:“正因为我是大庆人,曾经在李玄度身边就过职,他认为我熟悉李玄度,我去才最合适。”
“去见你的旧主子?”勃律冷着脸盯着祁牧安,“我可不放心,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祁牧安失笑,很快又收住:“元胤不想放你走,但我说,他用什么方法都关不住现在的你。”
勃律先是愣了下,随后笑出一声:“若是去年这时候,他倒是还能用上这个手段,今年想也别想。”
祁牧安淡淡说:“正好,借此机会,先带你去大庆瞧上一眼。”他张着嘴顿了一息,低声说下去:“或许,我还能见上留在李玄度身边的昌王亲兵一面。”
勃律看着祁牧安片刻,轻声问:“他们会跟你回来吗?”
“我不知道。”祁牧安垂下头,一时间仿佛十分颓然:“他们是我当年为了保护李玄度留在他身边的,就连那块对应的昌王令都在他手里……我不知道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认不认我。”
勃律问:“所以不管他们认不认你,只要有这个昌王令就能让他们听命,对吧?”
祁牧安看着勃律,不知道他问这是为何,但还是慢慢点头:“对,昌王军除了义父和我,只认昌王令。”
勃律收回视线,重新执起筷子,低声喃喃了一句:“我明白了。”
祁牧安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刚要问上一嘴,这时候元澈却把饭端了回来。祁牧安看着少年既乐呵呵又殷勤地把碗放到他面前,不好再开口,便把嘴闭上,想问的话先咽回嗓中,和他们一道吃起了饭。
腊月十八,祁牧安在临出发前去了趟牢狱,见了赵长辉一面。
人被东越关在牢里已有好几个月,祁牧安见到人的时候,他正躺在里面的木板上闭着眼睛,身边桌上的饭菜一动未动,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应该不是在睡觉。因为祁牧安走近的时候,他敏锐地看到赵长辉身上随着呼吸的起伏动作忽地高出一小节,分明是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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