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是第一次学,我命人从品相还不错的马匹里面选出这几匹温顺一点的,看看喜欢哪一匹,我让他们走的时候留下。”
沈浊闻言走上前,靠近看了看,果真都是上好的品相,皮毛都一样的舒畅光滑,只是在不同部位的毛色上有些不同。
沈浊在两匹闷头吃草的黑马前站定,从顾清身边看这两匹时还看不出区别,走到近前才发现两者的差距还挺大的。
一匹通身只有黑色,而另一匹分别在脖子前侧和鼻头处有一撮纯白的毛,瞧着像是鼻头上落了一捧雪。
全身黑的那匹只知道闷头吃草,白鼻头在他靠近的时候还抬头瞥了他一眼,哼出一声鼻音才接着低下头去。
看样子还怪有礼貌的。
沈浊笑了笑,指着白鼻头看向顾清,道:“就这一匹吧,不过将军说的让这匹马留下是什么意思?”
“哦,忘了说了,”顾清摆摆手让人把马都牵下去,继而对沈浊道,“明天大军就要回京了,但是由于这边前段时间被胡人摧残得厉害,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我就带一部分兵先留在这,等到开春再回去。”
沈浊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直到过了良久才再次开口,声音中多了些不易觉察的小心翼翼:“所以将军为什么要教我学骑马?”
“嗯……”顾清摸了摸下巴,思考半天,最后才道,“原因有很多,大概就是会骑马之后可以躲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还可以逃命,并且对于你的身份和处境,会骑马并不是一件坏事。”
顾清如此说着,沈浊却为之一愣,他突然发觉自己竟然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自己刚刚的样子,就像个无理取闹的怨妇。
沈浊懊恼,郑重道了声“对不起”,可声起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马鸣,颇为刺耳,以至于顾清并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沈浊正要开口再重复一遍,就看见顾清身后跑来一位他几天前刚见过的士兵,就是扶他下马的那位。
应当是顾老将军派人来叫顾清回去了,沈浊识趣地抿嘴沉默,一边眼神示意顾清向后看,一边后退一步给两人腾出空间。
可他猜错了,来者的目的并不是顾清。
侍卫在距离两人三步远处停下,对顾清点头示意完,目光盯向了沈浊。
“许公子,将军有请。”
第六十四章 聪明人
沈浊被侍卫带到了靶场。
沈浊被带着从临近靶子的一侧进入,他身后是千疮百孔的静止靶,脚下是被踩踏过无数遍的光秃土地。
每走一步,被衣角裹起的风就会吹起脚下的浮土,飘飞的尘土不多,但也能模糊远望的视线。
沈浊一开始还想不通侍卫为什么要带他绕远路来这,毕竟他不认为百忙中的顾林能有时间和耐心来等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比如他。
情势在看清正前方的人影时开始明了。
顾林没有穿战甲,而是穿着一身素黑的常袍,他手臂上举,将手中的弓箭拉至满弦。
在顾林的身边,还站着一位白发素袍的老人。
看清黄忠的一瞬间,沈浊的瞳孔骤然缩紧。
不安的预感在心底翻涌,沈浊大致猜出顾林找自己的原因了,他强装着镇定,勉强维持着平稳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
腿脚移动的同时,沈浊一直盯着顾林,或者说,顾林手中的那张弓。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顾林握弓的姿势极为标准,沈浊虽离得远,但也能通过那张被拉满的弓看出,顾林的英姿非但没有被时间磋磨殆尽,反倒是越来越让人敬佩。
不合时宜的,沈浊又想起几月前顾清在瞭望台上的那一箭。
常人连拿起来都费劲的重弓,在顾清手中就像是没什么重量的玩具,紧绷的弓弦被他轻而易举地拉满,两只手一只握弓一只拉弦,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比往常鼓得更高。
衣服虽厚,但也包裹着的肌肉顶起明显的轮廓。
随后利箭离弦,在翁鸣的破空声中,精准击中视线勉强能及的百步之外。
那样的力量和百步穿杨的箭术,是顾清留给他的安全感。
但现在,顾清不在。
至于顾林,这个比顾清厉害不知多少的老将军,正将锋利的箭头瞄准他。
被打磨得过分光滑锋利的箭刃被冬阳照射,折射而来的光线恰好刺进沈浊的眼睛,灼得他睁不开眼。
他隔着遥远到看不清对方神情的位置,睁着被光灼痛的眼睛,与顾林对视。
沈浊之前坚信顾林不会找他麻烦,是因为他知道顾林这种人太正直,根本就不屑通过腌臜手段来达到目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毕竟事关自己的儿子。
沈浊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想握得更紧,可手心冒出的黏腻的冷汗让他的手指打滑。
沈浊深吸一口气,强装着表面的镇定,看向站在顾林身边的黄忠。
依旧是一身已经褪了色的素袍,头发半披半扎,花白的发丝随意揽在脑后。
初看之下,黄忠定会是不少人眼中隐居世外的妙手神医。
可他却有着和外表相反的性格,有着与年龄背道而驰的活泼,这样的活泼甚至有些恶劣。
这其实也是他那天冒险一试的原因。
但他却忘了,这样的恶劣,不会只对顾清,也会对他甚至是对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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