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望着他,黑曜石一样的瞳孔里澄澈静谧,像在等待一份答案。
然而许游现在给不了答案。起码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那件事……”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让我想想。给我点时间。”
好。季辞说。依然听不出波澜。
许游落荒而逃。
*
三天后。
幼龙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入目所见全是刺眼的白。闻起来也很不美好,跟它之前一直生活的房间一点儿都不一样,倒是让它想起了见到妈妈前待了很久的那个黑乎乎的房间。它不喜欢那里。
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抱起。
不是妈妈。
是谁?
妈妈在哪里?
它被抱离那个惨白的房间,从橡胶手套被递到另一双手里。抬起头瞅了瞅,这个熟悉一点儿,好像是被妈妈称作「大哥」的龙。
它的直觉告诉它,这是头非常厉害的龙,尽管现在只是人形。他的血液纯度很高,不怒自威,压迫感如影随形,是那种以后绝对不能惹到的大前辈。
麻醉的效果逐渐褪去,它开始到细小的、逐渐蔓延全身的疼痛,说不定来源,好像鳞片也疼、爪爪和翅膀也疼;并非完全无法忍受,只是它还太小了,没受过苦,这点不舒服叫它全身都在发抖。
白大褂把珍贵的奇异幼龙交给季霖泽后,从护目镜下透出的眼神兴奋与惊恐交织,语气也是同样。他讲的话非常专业,不过季霖泽一一记了下来。
白大褂最后严肃地嘱托:“季总,一定不能让它落入其他不怀好意的人手里。”
——某种程度,倒也包括他自己。因为这头个体实在太特殊了,能勾起一个科研者最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希望尽量不要再与它多接触,以免克制不住想要解剖的冲动。
季霖泽点点头,让他们跟手下离开,去领各自足以让接下来十余年衣食无忧的丰厚报酬。
*
小龙崽在麻醉中被拆掉一片鳞,还抽了血,做了各种检查。其他暂且不提,对于龙类而言,鳞片完好地长在身上时,是坚固的铠甲,但当被强行拔掉时,那种痛楚别说幼龙了,就连成年巨龙也无法忍受。好在,他们给它上的麻醉有现在最先进的药效,能减轻至少80%的疼,只是剩下那20%,依旧让它持续颤抖。
然而,现在对簌簌来说,生理上的不适不是最恐怖的,心理上的无助才是。
幼龙神色慌张,尽管不会说话,但到处乱看的眼睛明显是在找季辞。
季霖泽拢了下它乱动的翅膀,问旁边正在打扫的仆人:“小少爷在哪里?”
“小少爷跟三少爷出去散心了,应该晚上才能回来。”
许游离开后,季辞就闷闷不乐。而且这种郁结和许游没醒之前不同。季霖泽一不懂年轻人二处理不来感情问题,恰好这些都是季越彭擅长的,于是自告奋勇接下让弟弟开心的重大任务。
从养了季辞以后,小孩儿的心情就成了全家的头等大事,可以抛下即将开幕的展览,抛下几千万的单子,可以抛下最佳歌手的颁奖仪式,可以抛下千载难逢的高定秀场,可以———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季辞高兴。
回答问题的女孩子是个B级,编好的长发垂在胸前,绑着淡紫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和当年照顾季辞、后来照顾豹鲶、最后为了保护季辞而死的女仆莫莉有几分相像。
季霖泽问:“你叫什么?”
她没想到大少爷会主动问这个:“方凝。”
“负责这里的卫生?”
“是的。”
“今天开始,别的工作不要做了,帮着小少爷分担一些,专心照顾它。”季霖泽把幼龙递给她,“先送它回房间吧,陪着它,到小少爷回家。”
“是!”
一直处于边缘地位、住在偏院,连主家都没见过几次的女孩子,怎么也没想到会突然降临如此巨大的惊喜,接过龙崽的双手甚至在颤抖。
她是不是、是不是从此要改命了?
*
季霖泽独自回到书房,这里的比古堡里原来那个尖顶的要矮很多,但也更宽阔,没什么书,放的全是季越彭收藏的碟片和唱片,分门别类,像个小型博物馆。
季淳、季悦栀和加西亚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他进来立刻问:“怎么样?”
季霖泽没有立刻回答,谨慎地审视外面,然后关上门。
“哥,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季悦栀着急地问道,“到底怎么样?是什么级别?”
尽管从他的脸色看来,结果并不好。
她脑海里出现好几个方案,难道是跟自己一样的S级?那算是个好事吧,季家拥有这世界上第四个S级;就算是D以下,也没关系啊,他们连人类都能养大,还怕养不好一个混血种?
然而季霖泽捏了捏鼻梁,语气沉重:“它的龙血纯度,测不出来。”
“测不出来?”她重复了一遍,难以置信,“什么叫测不出来?”
“仪器没有任何结果显示。”
“会、会不会是仪器坏了?”
“不会,我们都测了自己的,没有问题。”季霖泽说,“而且不仅抽了血,连龙鳞都检测过了。”
“嘶……”
光是说「检测龙鳞」,就好像已经能幻觉出那种疼痛来。因为拔龙鳞太过痛苦,一般检测血统都是抽血,只不过纯度这种东西偶尔会随着个体的情绪及健康有些许波动,不过差值也不会太大,可能百分比有不同,但不会跨越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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