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荒山,成片疯长的野草映入眼帘,各种动物的叫声从丛林里发出,
谢知意松了口气,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下他能确定这里的确是块被遗弃的地方,步子也愈发轻快,扒开野草,往更深处走。
却突然又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他吓得心脏差点骤停,担心是池无邪找过来了,可又一听这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又松了口气,跃到一旁的草丛躲了起来。
过来的是两个圣教弟子,他们抬着盖着白布的担架,匆忙地往荒山深处走,在前面的弟子,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野草唰唰地打在他脸上,惹得他不停抱怨。
“你说,教主他为什么要把地牢建在这种鬼地方?”
后方的那个弟子骂道:“你少多嘴,教主的决定轮不到你来置喙,就算他把地牢建在茅坑上,那肯定也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谢知意:“.......”
他躲在草丛里,废了好大力气,才没忍住咬舌自尽。
好一个深思熟虑的结果!!!
亏他先前还洋洋得意,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明明是羊入虎口才差不多!
现下都不用池无邪亲自抓,他就自己跑到地牢里来了!
“害,你说,教主要这些受害小孩的尸骨做什么?”走在前面的弟子又问道。
“应该是为了明天的除祟大会吧,说是这小孩尸骨上有邪祟遗留的痕迹,凤九大人废了好大一番力,才从永明城收集到这些。”
昏暗的烛光下,谢知意透过草丛看过去,只见担架的白布上露出一截漆黑的骨头,像是被大火焚烧过。
突然,“哎呀”一声,前面抬着担架的弟子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后面的弟子骂骂咧咧,用双手稳住担架,才没让尸骨落下。
地面却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谢知意听得很清楚,看得也很清楚,有一块玉牌从白布里落了下来,但两个弟子忙着吵架,根本就没发现不对。
等两个弟子走后,谢知意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将玉佩捡了起来。
这是一块很古朴的圆形玉佩,没有任何装饰,平平无奇,混在玉佩堆里都找不出的那种。
但却十分干净,即使掉在泥土里,都没沾染上一丝灰尘。
更重要的是,谢知意在这块玉佩里感知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他体内破碎过的经脉竟然在蠢蠢欲动,更有一股无言的苦涩漫上心头。
谢知意清楚,这股苦涩不是他的情绪,而是原身的情绪,是见到这块玉佩不可抑止的一种生理上的情绪。
但他没有继承原身的回忆,也搞不懂这苦涩从何而来,他把玉佩放进兜里,想着回千莲峰以后再查,现下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
可他刚往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脚步,体内那股情绪愈演愈烈,似乎要将他淹没,也似乎叫嚣着让他去查查,这块玉佩和这些遇害孩童的关系。
他叹了口气,拳头攥地很紧。
正在犹豫之时,却突然听到从杂草深处,传来了宁羡安的声音,这片荒山很静,所以即使宁羡安说话声音很轻,他都能听得很清楚。
他似乎在跟圣教弟子聊天,不疾不徐问着什么,圣教弟子对他态度不错,接着响起地牢阶梯开启的声音,紧接着,宁羡安的声音消失。
谢知意蹙紧眉头,这下子,说什么都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池无邪肯定想不到他会自投罗网,跑到地牢里去吧。
呵!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他又听了会,确定四周没有池无邪的声音,也确定这附近没来新的人,才小心翼翼往杂草深处走。
很快,通往地牢的楼梯出现在眼前,借着地道里闪动的火光,他放轻脚步走了下去,圣教的地牢很与众不同,似乎很在意阶下囚的隐私性,全部是密封的墙壁,甚至还有五六间颇为华丽的厢房。
谢知意藏在黑暗中,等圣教的弟子都离去后,才慢慢走出来。
他决定先救宁羡安,有剩余的时间再去看孩童的尸骨。
他深吸一口气,径直往华丽厢房走去,他刚刚看到弟子们都是从这边出来的,就算真的要在这破地方搞强制爱,那肯定不能在铺了干草的简陋房间里。
他不能确定宁羡安在哪间房,于是站在第一间厢房门前,很小声的叫了一声,“羡安?”
厢房内传来咳嗽声,是宁羡安的声音,谢知意很轻的推开门,竟然没落锁,这圣教心也忒大了吧。
他将头探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排排红色棺材,墙壁上点着红烛,光影婆娑下,棺材上的红色花纹在墙上扭曲伸展。
谢知意屏住呼吸,猫着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又小声的唤了一声宁羡安,听到声音似乎是从里间传出来的,他才放轻脚步走进去。
突然,外面吹过来一阵阴风,厢房的门“砰”地一声合上。
谢知意被吓了一大跳,回头望去,厢房的门关得严丝合缝,他突然有些害怕,特别是在一个满是棺材的房间里。
他闭上眼睛,压根不敢去深想,在地下为何会出现阴风,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小声的碎碎念地壮胆道:“救到羡安就走!这鬼地方绝不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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